“芳竹，备轿。”老夫人道，一会儿她又坐上了轿子，从幽兰苑离开，众人见老夫人走了，便都散了，只剩下守在五姨娘旁边的苏若兰。

五姨娘醒来后，嘴巴一张一合，眼睛一夜之间像死鱼般失去了光彩，她微微张嘴，用嘴型对苏若兰说，“姨娘对你还是有用的。”

苏若兰泣不成声，抱着她的膝盖，“姨娘，过去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说你。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苏若雪就等死吧。”

苏若雪与携着唐氏的手回到了绮云阁，唐氏还沉浸在忧伤之中，苏若恬在床上沉沉地睡着了，睫毛随着她的呼吸轻轻瓮动。

“姨娘，你要振作起来，打起十二分精神，妹妹还需要你来照顾呢！”苏若雪轻声道。

唐氏抬起头，一双噙满泪水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她，如鲠在喉，“若雪，如果今晚不是你，只怕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苏若雪摇摇头，“只是没想到后来杀出个程咬金，五姨娘出来给她顶罪了。”

唐氏低头不语，末了轻声道，“我只恨老夫人，居然如此庇护她！”

苏若雪不可置否，嘱咐道，“以后凡是送到你们房间的吃食，都要用银针试毒，再让丫鬟先吃。”

唐氏点点头后，泪水又流出来了，低声说，“是我太大意了，我害了恬儿！”

苏若雪给传神的苏若恬掖了一回被角，苏若恬的小脸像白玉一般无暇的小脸，看起来恬静无比的，真是应了她的名字，只不过眼前这个娇嫩无比的小孩子，刚刚开始学语，但以后却无法再开口说话。那几句清脆的祖母与姐姐，只能永远存在人们的记忆当中。

“若恬，我不会放过害你的人。”她俯下身来，轻轻在她的耳边说。

秦氏回去的时候，一路担心，问道，“虽然你帮若恬出头是对的，唐氏也经常帮着我们，但你会不会得罪了苏若兰呢。她这种事也能做得出来，那保不齐会想到更狠毒的办法来对付你。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秦氏脸上的眉心纠结成一个疙瘩，在月光下像是一块揉皱的面团，苏若雪拉着秦氏的手，轻声道，“娘，这话是不对的，如果都是这般的话，那所有的人都不愿意做君子，只愿意做小人了。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我只是担心你。”秦氏笑道，她的这个女儿人小鬼大，看着她小小的身板，嘴里却说着大道理，这画面太有反差感了。

“不过我们以后还是要小心为好。”苏若雪忧心忡忡望着秦氏的肚子，“不要让过往的悲剧再度发生。”

秦氏叹一口气，想起了那个未能出生的孩子，还有刚刚被毒哑了的若恬，多好的孩子，本来在他们面前

有着大好的人生，辉煌的前程，却被宅子里头阴暗的人心全然断送了。

苏若雪牵起秦氏的手，两人默默无语，在如许的月光下慢慢走回了缈云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