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清冽的声线柔和,可是沈士听着,却是满目的苦涩,最后想着走之前摄政王看过来的那一眼,沈士忽然对着夏栖梧跪下,轻声道,“如今,也只有郡主能救我一命了!求郡主救命!”
“求我,救你?”夏栖梧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却是先一步扶起了面前的人,“这里都是太子的人,或许听不见我们说话,但是言行举止还是注意的好。”
听着夏栖梧的话,沈士也反应过来了,连忙站起身,对着夏栖梧直言道,“郡主,我是听闻过接骨换肢体的法子,可那只不过是我无意之间得到的一本医书上看来的,这一路我也曾经有过实践,可是都没有成功,有不少人还因此无缘无故就死了…”
“实践?”夏栖梧忽然抓住了沈士话中的一个词,自透的目光投了过去,沈士不知为何一时的羞愧,支吾了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开口说道,“小人一开始
是和父亲学医,当过三四年的郎中,而后是衙役的杵作,这才有机会接触这些。就…就是,有些死囚…”
话未说完,夏栖梧却已经听懂了,摇了摇头,看着面上一点儿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沈士,过了一会儿才开口点出,“你不觉得,杀那些死刑犯,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么?”
夏栖梧这么说着,而沈士反应了一会儿,对着夏栖梧摇了摇头,“可是衙役里有些刑罚,要比我做的事情痛多了,而且那些死刑犯都是该死之人,我用他们…若是有一日能学会医术上说的那种法子,我就能救更多的人了!”
沈士提起这句话的时候,神色熠熠,夏栖梧张了张口,却是有几分无力感。可是,按沈士所说,他却是不会这接骨换手之术的,哪有为什么会被太子招到这里来?
夏栖梧有些好奇的问出这个问题,沈士微微一愣,而后摇了摇头,最后对着夏栖梧无奈道:“我被赶出衙役了…就是因为用这个法子想救人,结果救是救下
来了,可那人后来又死了,明明前几日他还可活动,一定不是因为我的法子…”
“还未学会便敢救人?”
夏栖梧问出这句话,沈士脸上也有一瞬的尴尬羞愧,可最后拂了袖拂袖,却是无奈道,“我和那些人说了,我学艺不精,只是知道这个法子而且试过几次,却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可那家人说,他家儿子的手要是断了,那日后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我想着,到底是要死的,不若试一试!可是谁知道,那人就这么死在我手里。好在衙役里的文书和我交好,在此之前和那家人写下了一份生死不论的文书。”
沈士叹了一口气,“可是到底是闹出了人命,衙役里不想让人说包庇我,便把我赶了出来。我后来出了衙役以后就把那本书烧了!可后来不知道怎么有人说,我医死的那个人又活过来了,是我想法子续了别人的命给他…”
沈士摇了摇头,叹息道,“那个时候我正烧了书,打算老老实实做个郎中,这么一来…来找我看病的人
反而多了起来。我也是一时之间入了魔了,便和人说想续命就要找另外一个愿意吧自己命续到他身上的人。大家都是平民百姓,哪儿找得到一个肯为自己以命换命的人,而且我也并不打算在哪儿久留,过段日子就打算走了。”
沈士抬起头看了看宫中的檐角,叹了一口气,“可是谁想得到上元国的太子竟然让人来找我,而且二话不说吧我带进了宫里。我若是说我不会治,他便只能丢了命,我没法子,只能想出一个拖延之计,让太子殿下找一对自己想要的手,我给他换。”
“我本就是个大夫,一日在南蛮之地偶得了一本关于脱胎换骨之术的医书,恰逢战乱,大量士兵百姓致残,我也因此多了许多实验的机会,但一直没成功过,太子听闻我可以续骨,便把我抓来,帮太子换手,失败便要杀头,幸得手术成功,我才得以活命,但太子这双手,却维持不了多久,我便告诉太子必须要找一双有同样血统的人的手,才可活动自如,做为缓兵之计。这是全部实情,还希望夏栖梧姑娘替我这杏林
之人保密。”
沈士的话说完了,夏栖梧听着,手中的花因为她抚过的动作簌簌落下。
无端的,夏栖梧听着便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而且后背一凉,忍不住便朝着宫宴的方向看了过去,忽然咬牙道,“不好!太子若是真的想要一对手,那多半不是自己最满意的,便是自己最恨的人的,那不是说…”
“恩,好的。”夏栖梧应了一声,心里却翻起了巨浪,太子要找和自己有亲缘的,摄政王虽与太子没多少血缘,但他的手无疑是太子最想要的。
夏栖梧心急如焚,早就把原来找这医生的目的给忘了,但想到元封业那么厉害,不会轻易的被太子给害了,也就稍稍放心了一点,而要让太子的阴谋被破,必须要有什么转机,一个摆脱危机四伏的现状的方法。
太子最恨,最想要的那对手,或许便是…元封业的。
有一瞬间的僵住,夏栖梧反应过来以后,第一句话告诉自己的便是她不能乱,她必须相信元封业没有那么容易便被太子坑,而要扭转困局,却是要另外想办法,她如今就算是回去了不过是拖元封业的后腿。
想到这一点,夏栖梧转头,朝着自己身后的一点皱了皱眉头,开口道,“你们,应该也听见了吧,回去一个,告诉元封业小心太子,太子的目标是他。”
而她…夏栖梧拎起裙摆,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而对着身边已经全让懵住的沈士开口道,“你,和我一并去国师哪儿一趟。”
夏栖梧正在想要怎么办时,突然想起上元的国师晏殊皎,心想他那么聪明,肯定有一计破此困境,便要神医和自己同行,一同前往国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