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平远侯一边拐弯抹角的说她“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妾生女，还拿自己和嫡女做起比较来了。

这样的话，在夏栖梧母亲还在的时候，不过三四岁的夏纤纤跟在徐姨娘身边，不知道从哪些嘴碎的丫鬟小厮嘴里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后来大夫人没了，许姨娘也熬出了头，走到哪里别人对着她不是恭恭敬敬的？

可是这话，时隔多年以后，又从平远侯口中轻描淡写的说出。理所当然的，还带着一个父亲温情的规劝。什么四皇子不适合她，什么夏栖梧注定嫁给皇子，什么不希望自己嫁给皇亲国戚！一字一句，夏纤纤觉得自己胸腔里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如鲠在喉，让她的眼睛看上去红的可怕。

“纤纤，你在府中可有和栖梧不同？就连月钱，栖梧是六十两，你也是六十两。”平远侯循循善诱，希望把夏纤纤拉回正道。可是他没看到，夏纤纤眼里大片的黑色浮上，几乎如潮水般即将淹没她所有感知。

对啊，宫里每次给的赏赐，只要她闹一闹，撒撒娇，平远侯挥挥手就给她了。可是谁不知道，上次听着夏栖梧院子里不过一夜灯火未灭，他就让人配了最好的药枕给夏栖

梧送去。对她只不过是金银珠宝，玉器首饰，偶尔一句夸奖，对着夏栖梧却是时时刻刻的惦记。

而这分差别，因为平远侯不常去见夏栖梧，而原来怯懦的夏栖梧连个丫鬟都能随便欺负，而被她忽视。

直到夏栖梧走出来，平远侯开始关注起这个嫡女，夏纤纤才发现——和四皇子自小定下婚约，被纵容着在后院欺她，压着许姨娘，老太君认定的侯府小姐，都是夏栖梧。所有好处都落到夏栖梧身上去了，一直以来，她还觉得自己是占了便宜的。凭什么？为什么！

夏纤纤紧绷了一天的精神。因为设计夏栖梧的心悬，因为自己也中药的慌乱，因为四皇子踹的那一脚，还有夏栖梧指认的惊惧。脑子一空，平远侯看着夏纤纤的眼睛失神了一瞬，而后身子一晃，就这么倒了下去。

外面雨下大了，嘈杂里，平远侯喊了丫鬟，让慌乱围过来的人去找郎中…

前院的纷乱很快传到夏栖梧这里。只不过，夏栖梧听了，也不让人去验证是真是假，只是拢了里衣，把手里的书放到一边。轻手轻脚爬上了床，窝在被子里，呼吸慢慢平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