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侯琰又笑了:“都这么多年了怎么会疼?”
“那时候疼吗?”
屈侯琰摇了摇头:“那时候也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那个药碗,他用了那么大的气力砸向他……
薛摩坐不住了,手软软地滑了下去,他又重新背靠在枕头上:“哥,对不起,那时候,我不是说有多么讨厌你,我只是……太嫉妒了……太羡慕了……我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会成了被舍弃的那一个?”
薛摩这一问,问得屈侯琰灵魂都跟着颤抖了。
薛摩没有再看他,目光缓缓移了开来,他目无焦距,却似是看到了很遥远的地方,他语速极缓:“昆仑山那么远,终年覆雪……”
“不是都说父母会更疼爱小一点的孩子么?”薛摩苦笑了一下,看向屈侯琰:“这些年来,我时常在想,是不是我哪里不好,所以爹娘才会选择你陪在他们身边,而不是我……”
屈侯琰怔愣愣地望着他,答无所答,他真的呆住了,这是薛摩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向他剖析他内心所想。
“我每日勤修不缀,到中原来,哪怕再寸步难行,我亦从未后退过半分!我誓要九州皆知,当年的屈侯家,还有我屈候瑾这么一个人!”薛摩说着渐渐激动起来,肉眼可见他的胸脯在剧烈起伏,可他依旧在继续说:“我不是什么无名无姓之人,我要证明给爹娘看,我也没有什么不好,当初他们丢下我,是他们错了……”
然后,屈侯琰眼睁睁地看着薛摩边说,血就从嘴角慢慢滑落下来,那一抹红终于让他回过神来,他甚至都想不起去拿帕子,本能地就用袖子去拭那血色,然后他一抬眸就对上了薛摩那双含泪的眼。
屈侯琰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瞬间坍塌成了一片废墟,他轻轻揽起了薛摩的肩头,摩挲着他的背脊,像是哄小婴儿一般,轻声细语道:“不是这样的,弟弟,那些年爹娘都十分挂念你,我见过阿娘握着你的长命锁,偷偷拭泪过好多次,不是你想的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