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狠的,却向来都是他。
是呀,若是他多一点的包容,多一点的宠爱,多一点的信任,无法发生什么事情都坚决的相信她,相信她的每一句话,他们之间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一滴冰凉的泪,从厉皓延茫然的眼角流了下来。
他不吃不喝,不言不语,痛苦了很久,挣扎了很久,终究还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挨不过心底的煎熬,他厚着脸皮打电话给叶致城,却被拒接,他又给厉皓楠打电话:“她...有什么遗物吗?”
“没有。”厉皓楠很果断就否认:“一把火把一切都烧得干净,怎么可能还有遗物!”
厉皓延的心又被扎了一下,额头突突的痛得厉害:“那衣冠冢呢?也没有吗?”
“有也不可能告诉你啊!”厉皓楠冷笑:“我猜叶子言一定不会愿意见到你,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不想看到逼死自己的杀人凶手。”
挂断电话,厉皓延竭力想保持平静,却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拔掉针头,踉踉跄跄的从床上爬起来,扶着桌上,强撑着想站稳身体,却呼吸渐紧,根本就透不过气来。
胸口像是憋着一团东西一样,沉甸甸的,像
是把他卡死了似的。
他抬手,想解开一个扣子,却力气太大差点勒到自己。
他踉跄着摔到地上,躺在冰凉的地面上,他无力的闭上眼睛。
她不在了,他一生所有的热情,也在今天消耗殆尽了!
厉皓延磨了好长的时间,终究是打听到叶子言还有一个衣冠冢。
再见她,是在静谧的郊区公墓,冰冷的墓碑上,镶嵌着她二十岁时候的照片。
那时候,他还没有招惹她,厉皓楠没有招惹她,蒋明成也没有招惹她,她所有的灾难还没有开始,那是她一生最难得的幸福时光,她的笑容亦是无忧无虑。
他跪在她的墓碑前,“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遍的念叨着,可是,她听不见,再也听不见了。
天气渐变,狂风大作,成片的乌云黑压压的压了下来,厉皓延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他屈膝跪在那儿,脊背挺得笔直。
他就这样跪了一夜,不知何时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厉皓延气急攻心,又淋雨太久,发起了高烧,得了很严重的肺炎。
他的腿被淋了雨,又化脓发炎,医生生气的说再这样折腾下去这条腿都保不下去了。
厉皓延始终无动于衷,不得已,江凤仙只好把孩子们带过来,她冷冷的说:“他们已经没有了妈妈,如果你再想他们失去爸爸,你请自便!”
不得已,为了孩子,厉皓延终究还是选择了活着。
他在医院里躺了足足三个月,三个月后,他的肺炎好了,他的腿也好了。
出院那天,江博宁来接他。
“姑奶奶生病了。”江博宁长叹一口气,拍了拍厉皓延的肩膀:“不管怎么样,那也是你奶奶,也已经八十多岁了!皓延,我不逼你立刻原谅她,但到底应该怎么做,你自己做决定吧!”
厉皓延抿着唇没说话,江博宁苦笑了一声,拉着他去称体重。
185的他,竟然只有一百二十,足足瘦了二十几斤。
江博宁又是惊诧又是心痛,忙说已经给他找好了最好的营养师,厉皓延却神色未变,仿佛没有经历过任何创伤,只是他自己却明白,他瘦下来的不是肉,而是他的那颗心,已经被掏空了。
…
海市的六月,天气已经很暖和了,江凤仙却蜷缩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不住的颤抖着。
她已经连续很多天做同一个梦了,她总是梦到叶子言,她一次次的朝她伸出那只焦黑的手来,喊道:“是你杀了我!江凤仙,是你杀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