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已过,太阳尚未出初升,天色一片灰白。一夜露水,尚且有些微凉。国婿府寝殿的门被从里面拉了开,长生面色惨白嘴唇干裂,颤抖不止的双手上已是染满了鲜血。一见到被他斥令在门外候了半宿的风若,眼泪便簌簌的落下,双膝也随之一软,整个人一瘫,险些跌倒在地。幸得长生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风若回来之时正是半夜,较之白泽晚了那么半日。除却神风堂内几个修为较高的弟兄,与他紧赶慢赶的赶了回来,余下的人扔在路上。
一回国婿府,风若便急急的去寻长生,意欲将易子皓被白泽带走的事情与他说来,却不料刚一入院便见白泽正在寝殿门外眉头紧锁焦急的候着。
风若急急的向着寝殿冲去,尚未推开门,便传来长生的斥令:“不许进屋,在门外候着!”
那声音里,有着不容人抗拒的威严。风若闻言虽是不解,却也乖乖照做了。而后,遣令诸位弟兄先去歇息,立在白泽身旁一起候着。
无力烛火明灭,风若却是一头雾水的干着急,却于此时白泽将屋内的状况与此前种种一一说与风若。这半宿的等
待,好似一生那般长,直直长生推门而出那一刻,他的心才落了地,却也因此难以抑制的痛楚。
易子皓换上花砚枫的心,终是保住了一条命,可是这世间却再也无有那个风华万千无重数之人。长生摸了一把泪水,对风若道:“花少主留下一句话,说他这一生活得太过拘束,死后希望可得自由自在,让我将他火化散入风中。我…此事,还需你辛苦一遭。”
说罢,长生撑起身来,转向初升的旭日,眼角一片湿润。天亮了,这夜终是过去了。就这一夜,长生似是老了许多,脸上少年的稚气全消。
花砚枫在怀里留下此生最后一句话那一刻,花砚枫的心捧在掌心的那一刻,看不出他的神色,却是一双手颤抖不止。是他,将花砚枫的心安置在易子皓的胸腔之内,那种感觉,无异于他亲手杀了花砚枫一般。
在他精湛的医术下,易子皓终究得了一个平安无恙,可是许多事情却不能如同昊日驱散黑夜一般,说过去就过去。此时此刻,他再也不想见到易子皓。
长生迎着昊日,走向国婿府的荒草萋萋之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语不发。风若望着他的身影,知晓他此刻心中的纠结与难过,也不讨饶,转身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