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彧略感诧异地睁了睁眼。
……千里神行?
这个人竟在一个剑修的剑上铭刻千里神行??
陆彧面色诡异地站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最终他只能感慨了一下这些修仙人士真会玩,并十分遗憾没能直接宰了某个神经病。
下回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没想到第二天,秦北又来了,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没有一天缺席。
陆彧不免来了几分兴致,这个人究竟意欲何为?
他在密谋什么,又在布置什么。
陆彧略感兴味地观察起秦北的行为。
年轻人每天的行动十分一致,杀人,送礼,拉着他闲聊一整天,在他不耐烦以前,神行走人。
毫无变化。
直到有一天,年轻人忽然后知后觉地问起他:“我杀了那些九煞弟子,你是不是不高兴?”
陆彧根本懒得回答。
秦北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懂了。”
第二天,秦北来得比平常晚很多,身上的血色也更重,甚至在他踏入大殿后,猩红的血珠随着他的步伐,滚落了一地。
他晃晃悠悠地走到大殿中心,眼神有些许涣散。
而他身后则是一群活蹦乱跳的九煞弟子,他们急冲冲地跟着秦北的脚步冲进了大殿。
陆彧眉峰蓦地蹙起。
……那是他自己的血。
他握了握拳头,不耐地低吼了一声:“滚出去。”
小弟们一惊,赶紧纷纷滚到外面去。
只有秦北恍若未闻,他依然轻轻浅浅地淡笑着,慢吞吞地摸出红色的药瓶子,喝了两口。
陆彧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趁其势弱,取了这人的性命。
可他没有动手。
甚至收下了对方递过来的沾着血迹的甜点。
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疯了吗?
陆彧莫名地有点恼火。
他本以为这么受伤,秦北必然坚持不了多久。
岂料他竟自虐般地坚持下来了,每天都带着一身血气。
只为踏入这九煞大殿之中。
年轻人的伤口在灵丹妙药之下恢复得极快。可再好的仙丹,也掩不去他神情间的倦意,遮不住他眸光的暗淡。
这人果然是神经病吧?
他……到底在图什么?
陆彧不明白。
修仙界有那么多他的拥趸。
只要他想,别人不说,仅楚江然一人,便能将全世界最绚丽之物,献于他眼前。
陆彧单手撑着额头,黑眸里泛起了一阵波澜。
半晌后,男人垂下眼眸,不动声色地撤去了九煞殿的大部分巡逻弟子,并掩饰性地在暗中补上了更多的人手。
陆彧告诉自己,他只是想知道真相,并没有其他意思。
秦北却依然没有行动,他一如既往地直奔陆彧的所在之地,然后一直蹲在陆彧眼前,东扯扯西扯扯地与他说话。
如此耗掉整一天的时光。
若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追秦北的九煞巡逻队变少了,这使他有了更多的移动空间,基本不会再被人伤到了。
秦北似乎爱上了这项遛人的活动,成天遛着一大群人在他九煞殿附近上蹿下跳,搞得陆彧洗个澡都洗得不安稳。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下去了。
陆彧放弃了追问,对秦北的存在不置一词,但他却越发地厌恶起楚江然的存在。
许多原本稀松平常的事情,突然都碍眼极了。
秦北擦拭楚江然的长剑时,陆彧烦躁地捏碎一个杯子。
秦北送来玄天剑门的苍空石时,陆彧捏爆了椅子的扶手。
陆彧对楚江然的厌恶之情达到巅峰,是有回秦北在魔域遇险。
陆彧赶到现场时,已经有人先他一步救下了秦北。
一身杀气的男人单手搂着昏迷不醒的年轻人,用身体为他挡去无数攻击。
即使带着一个累赘,手持利剑的修士依然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
当最后一个魔修倒下时。
楚江然揽着秦北,疲惫地跪坐在满是血污的黑石地上。
昏睡的年轻人仙袍破碎散乱着,漂亮的锁骨、白皙的胸膛隐约可见。
楚江然缓慢地低下头,一点点地舔舐着秦北脖颈间的细小伤口,仿佛在品尝着人间的极致美味。
陆彧蓦地回过神,眼神锐利而深沉。
只见他的秦秦一脸疑惑地问着:“你要怎么解决?”
陆彧垂眼不语。
当然是直接宰了楚江然。
秦北犹豫了片刻,正常人的三观还是迫使他说了句:“我认为,那个大虎确实应该受到制裁,毕竟杀了人,这个社会需要稳定的秩序,你……”
崽崽一听秦北这么说,超急的,他甚至举起小拳拳锤击秦北的大腿:“你坏你坏。”
陆彧对大虎的死活毫不在意,他眉峰微聚,不答反问道:“你担心楚江然?”
秦北莫名其妙:“没啊。”
楚江然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虽然基础属性赶不上陆彧,但作为一名剑修,只要手持长剑,他就有20的全属性加成。
秦北把主线任务推到“肃清魔域”时,这两人大大小小不知道打过多少场,也没见过他们分出胜负。
可见楚江然之强。
“没么?”陆彧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眼,“我记得你们关系很不错啊。”
“不是吧。”
一想起这个,秦北又开始头皮发麻,面如死灰,青年苦恼地叹气:“他估计恨死我了。”
这样么。
秦秦似乎确实没有回应那个杂碎。
陆彧略微放下点心,但杀意未散。
……
“你们在嘀咕什么呢?”林亦晚冲几人喊道,她摆下两盘新菜,招招手,“快来吃饭……我再去榨个果汁。”
崽崽十分可耻地犹豫了一下,是吃饭还是吃饭还是吃饭?
陆彧没搭理林亦晚这个凡人,他朝秦北点点头,低声嘱咐道:“你乖乖等我回来。”
说罢,他拎起崽崽,便往大门处行去。
崽崽奋力挣扎着,一脸渴望地望向饭桌。
“闹什么呢?”陆彧有些不耐烦。
“我、我想吃饭。”秦崽崽停下了动作,小心翼翼地弱声说道。
陆彧噎了一下,没好气地低喝:“不准吃。”
“噫呜呜噫……我、我……”崽崽就很委屈。
林亦晚从厨房出来时,只看到两人关上大门的背影,她纳闷地转头问秦北:“他们怎么走了?”
陆彧走后,秦北真的是松了一大口气,他移开视线,搪塞他妈道:“崽崽要上幼儿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