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离开后,犯愁的人不止有管少府。
时节也很愁,他这一次回家本应该带回去一个可靠地帮手,可当马六走了以后,他才发觉自己除了无支祁以外,简直一无所有。
他没有支持者,没有朋友,甚至没有家人。
他一直忘不了自己进门时,父亲看向他的眼神。
那是种难以置信与深深地责备,时节一看到父亲的那种表情,就已知道自己又一次做错了,他不该回到家中来,他的家里也没有人希望他回来。
时节忽然就明白了纪庚辰为何要选在公选当天回来,因为过早地回到家中,只会让他不住地怀疑自己的决定。
时节几乎是逃命般地跑回了屋子,他知道父亲有话想说,可他却趁着父亲与马六客套的空隙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却没有点灯。
他希望父亲以为他已经睡下,他希望他的父亲会因为他已睡了就不再训斥他。
可他错了。
“时节?”
门外是祖霍的声音,祖霍一边叩门,一边轻声地唤着时节。
时节没有回答。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给他的父亲开门。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担得住父亲的怒火,这毕竟是他在懂事后第一次违逆父亲的意愿,他已有太久没有惹父亲生气,一个不是时常惹父亲生气的人,是很难拿捏自己父亲脾气的。
时节想了想,终于还是走到了门口。
因为他或许可以躲过这一夜,但这里是他的家,他不可能永远躲下去。
时节一开门,就看到了祖霍那冷冰冰的表情。
时节嗫嚅道“父亲,有什么事吗?”
祖霍一言不发地走进屋子,然后点亮了屋内的灯,灯火一亮,祖霍便坐了下来。
时节唯唯诺诺地站在祖霍面前,像个做错事了的孩子般低垂着头。
他在祖霍眼中的确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祖霍道“你怎么回来的?”
时节道“我……我和相伯父说想回来,相伯父就叫人送我回来了。”
祖霍道“他没有和你讲清这次公选的利害?”
时节道“相伯父讲了,只是……只是……”
祖霍猛然拍桌道“讲了你还要回来!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你这半吊子的炼丹水平,拿什么和楼兰比?你配和人家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