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哀悼完了?”
时节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烛夜。
烛夜很平静,他本不该这样平静。
因为一股暖意自时节的胸膛扩散开来,熟悉的跃动声响起。
时节的心脏再次跳动起来。
丹药的效力已经消失……
“你倒是不慌。”
烛夜瞧着时节,脸上有了笑意。
时节也抬起眼来瞧着烛夜,“你和慎伢不管哪边赢了我都是一样要倒霉,早晚都要踏出这步,我有什么好慌呢?”
“说得也对。”
烛夜点点头,便一步步地向时节逼近。
“且慢!”
“哦?”烛夜笑道“事到如今你还想耍花招?”
“我听说你取走心脏的法子,会叫人痛不欲生。”
“确实如此。”
“所以一旦被你取走了心脏,我就会被痛得昏死过去?”
烛夜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笑道“差不多吧。”
“我既然已经没了逃跑的法子,那你至少要让我亲眼看到你和慎伢究竟谁胜谁负。”
时节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黑色布袋。
烛夜自然能猜到时节想要做什么。
“又是交易?”
“这里有颗五百年大妖怪的妖珠,是修为堪比妖王的好货,我用它来换一时的活路。我的要求不多,只为了亲眼看到那个最终得到我心脏的人。”
“你早晚都会知道结果的,何必拿出它来呢?”
烛夜盯着布袋,似乎在怀疑时节的话。
“如果此时拿出来能让我晚点挨这一刀,也总算是值得。”
时节笑着打开袋子,将手伸入袋中……
他绝对想不到烛夜会在此刻动手!
时节刚触碰到那冰凉的妖珠,就整个人都被烛夜撞得飞了出去!
这一击,迅猛又突然。
仅是个眨眼的功夫,他整个人就撞在了身后的墙上,五脏六腑都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时节摔落在地,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甚至都没有力气爬起来。
此刻,烛夜若是追上来,他可再没法子阻止了。
但,烛夜却并未追上来。
烛夜此刻正捧着那颗妖珠跪倒在地。
这颗妖珠上散发着熟悉的气息,但凡在妖界有些名头的妖怪,都会对这气味感到熟悉。因为这世上没见过季乌的大妖怪着实少见,当年妖王讨伐季乌,可是几乎倾尽了整个妖界。
烛夜自然也认得,他认得季乌的妖珠,所以他更恨了。
他又开始恨那个告诉了他秘密的人,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话……
可他偏偏什么都已知道!
所以他心中涌起的恨意忽地就消散了,他想恨,可他的恨却被悲痛所冲垮,他想愤怒,可他的愤怒却被无力化为了虚无。
季乌已死,他的一切努力都成了泡影。
在这一瞬间,从逃跑到眼下的即将成功,都已变得不重要。
他所做的一切,只换来了彷徨与疲惫。
究竟是谁杀了季乌?
这世上究竟有谁能够杀掉季乌?
会不会是……
他不敢再想,也不愿再想,他好怕自己猜到的正是事情的真相。
烛夜就这样捧着妖珠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已被定格。
此刻无论谁看到烛夜,都会心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因为他不再像一个生物,更像是一具雕塑。
时节缓过劲儿来时,看到烛夜的第一眼,也觉得很怪异。
他确实想借助齐礼附在妖珠上的法术制服烛夜,可齐礼的法术不应当是这样的。
至少那法术不会把妖怪变得全身僵硬。
时节感到了疑惑,他很想弄清楚烛夜究竟怎么了。
他站起身来,低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这一低头,他就看到了一个红色的事物。
是敖克给他的令符。
瞧着这张令符,时节没来由的心头一紧。
他自打到了这里就将令符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可也多亏了他将这令符忘记了,不然一旦在此处用了,后果会怎样还真的不好说。毕竟是妖师家将他绑来,这令符绝不会救自己的命就是了。
“是谁杀了季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