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齐礼知道,自己出山的时刻到了。
齐礼确实下山了,这一下山,就要了季乌的命。
按照他徒弟所卜的卦象,滦坊城恶战就在这几日,齐礼顾不上休息,就连忙往滦坊城方向奔行。
“我到滦坊城时,就看到妖师家的人在与老陈他们恶战。”
双方恶战的缘由并不难猜,道士们抓住了一条蛇妖准备消灭,可擅于驭妖的妖师们见了好用的妖怪又怎能不抢?
“他们在捕获蛇妖的阵法旁大打出手,却不料正中了这妖怪的圈套。”
那不是一条仅凭几十个道士就能降服的蛇妖,这妖怪在滦坊城闹出那么大的声势,为的就是要把道士和妖师都吸引来。
只要他们一来,这蛇妖就会先假装被道士捉住,然后坐等妖师赶来与道士厮杀。
这样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消灭这个两路人马,而且还可以挑起三祖山与妖师家的争斗。
“可它没料到你赶到了。”
时节笑了起来,齐礼一旦到了,妖师家的人就不会那样嚣张。
“我确实到了,可我却没法现身。”
齐礼苦笑起来,那几十名道士因为他的不出现,奋战到遍体鳞伤。
“为什么?你和妖师……”
齐礼摇摇头。
“不是因为妖师,而是因为它。”
齐礼指着指环,道“我认得它。”
齐礼上一次见到这条蛇妖的时候,他大徒弟的父母都还活着,如今这妖怪又出现了,齐礼也终于意识到季乌追杀他徒弟的缘由。
“我必须抓住它将事情弄个清楚,所以我不能出现。”
齐礼当然不能出现,他一旦出现局势就会扭转,届时即便是蛇妖逃跑了,那追击蛇妖的任务也会落在齐礼头上。
他刚杀完季乌,若是此时又说自己捉不住蛇妖,难免会遭人怀疑,他不能在这件事上被风雷堂的执事们盯上。
这蛇妖关系到他徒弟的性命,他必须偷偷地将这蛇妖藏起来处理好。
因此他只能等着妖师家得胜。
果然在道士们倒地后这条蛇妖就逃跑了,妖师们虽然去追,可他们的速度并没有齐礼快。
齐礼还是得手了。
“老陈他们受伤,实则是被我害的。”
时节难免会觉得心惊,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会让齐礼不惜牺牲同门。
“这事和你徒弟又有什么关系?”
“我家小崽儿的命运不知为何与这蛇妖纠缠在了一起,它恨极了我徒弟,它恨不得对我徒弟食其肉、饮其血、锉其骨。”
齐礼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我不知道这恨意的源头,我只知道这蛇妖最后会选择一个人,只有这个人才能解开他们之间的这个结。”
“这个人是我?”
“对。”
齐礼点点头,“这蛇妖为了蛊惑季乌折损了三成修为,又在我追捕它时被破去了本源分身,折损了近五成修为,现在它十分孱弱。所以它要找你。”
“找我?”
“对,妖怪不比凡人,道士失了修为还可以回归世俗,好好生活。可妖怪没了修为,就是没了生存的根本,它既没有足够的修为给自己疗伤,也没了抵抗同类吞食的力量,现在即便是我放走了它,它也必死无疑。”
齐礼知道这条蛇妖一旦死了,就不知何时会再次苏醒。当它再次醒来时,只变成一条不知在何处出生的小蛇,那样事情就会完全脱离他的掌控。
“它即便会再托生成一条小蛇又能怎样,一条普通的蛇什么都做不成。”
“一条普通的蛇确实做不成什么,可一旦它记起了这份仇恨,就会恢复修为,恢复他原有的修为。”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可笑,一条蛇妖活着时无法做到的事,死后反而更容易就能达成。
“可我还是没理由接手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