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江扬说话的戒嗔觉得喉咙十分干涸，好像被什么给堵住一般，一个字也吐不出。断尾续魂这种事他从未听说过，没想到今日听说却是用在自己身上。

“她…她…”还好吗，戒嗔哽咽着，后面那三个问候的字怎么也问不出口。

断尾之痛，戒嗔虽然不知，却不难以想象，那可是堪比剜心割肉的痛，芥莘到底是怎样扛过去的。

“看得出，她很重视你！”江扬站在一旁，原本想留下戒嗔一个人静静，但是看到戒嗔那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又冷不住补了一句。但也仅此一句，说完，他便离开了。

戒嗔恐怕永远也无法理解芥莘是如何下定决心救他的，明明是人妖殊途的，为何会这般纠缠在一起？

戒嗔独自在房间呆了很久，他想了很多，芥莘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一点一点回想，芥莘的明亮眸子和不安分的爪子，简直让他又爱又恨。

还有，他早早便发现芥莘是妖的身份，却不点破，也是怕她离自己而去。前些日子山旅之行，他们先是碰见芥莘旧主，一度以为自己要失去芥莘了，心中难受得要紧，连平日里常念的经都被中断几次，难以延续。庆幸的是，芥莘留下来了，他们的关系比起之前也好了不少！

戒嗔初窥见芥莘人形的模样时，有几分惊艳，有几分惊奇，更多的是欢喜。孤独许久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不同于师兄弟的温暖，那种感觉，比他所信服的佛还要让

他难忘和依赖。

芥莘为何离开？戒嗔不知道，也很担心…他总是会想到芥莘瞒着她偷偷舔着伤口的模样，然后胸口又是一阵钝痛。

戒嗔把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一下午，不吃也不喝，明明在念经打坐，却总是忽然睁开眼，却双眼无神的盯着某一处，盯了许久，觉得眼睛酸涩了才重新闭眼开始念经。如此反复，也不知他一篇经文念完没有。

晚饭是江扬亲自送到戒嗔房间的，但途中他并未说一句话，送完饭菜便离开了。

江扬第二日来喊戒嗔吃早饭时，并未见戒嗔的身影，便知他已经离去。

戒嗔是天不亮时便启程了，没有和任何一个人打招呼，也没留下任何书信口信，好似凭空消失了。

芥莘回到巫山时，瑞雪仰躺在梨树上闭目养神，并未看一眼风尘仆仆赶了一夜路的芥莘。这是她一贯的作风，冷冷清清的，不为任何事所动。

“我回来了！”芥莘轻飘飘的四个字消散在巫山的空气中。

瑞雪缓缓睁眼，视线并未落在芥莘身上，淡淡开口道：“那便去收拾一下！”

“瑞雪…我…”芥莘欲言又止，巨大的身躯在此时显得脆弱。

“何事只要你心里有数就成，不必和我交代！”瑞雪从树上跳了下来，看着体积庞大的芥莘，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嗯！”芥莘有些纠结的点点头。

瑞雪仰头看着芥莘碧色的眸子，伸手摸了摸芥莘的鼻子，似在安慰。

“你怎能对自己下手？”瑞雪声音很轻很柔，仿佛一个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