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趁着夜色入黑，百姓们都在家里吃放的饭点，顾七辞别了孙阿兰，踏上前往京城的路。

临走前，孙阿兰又送给顾七一瓶疗伤的药。顾七硬塞回

去了五两银子。

4

从黄龙镇去京城有一千九百里，骑马需要十日。顾七为了赶路，所有的晚上都是在野外渡过的。

在第十日，顾七终于赶到京城。

京城有雨。

顾七冒着大雨冲入苦水铺。

苦水铺不是店铺，而是一条破旧、无人居住的巷子，两边都是无人的破楼。顾七感到很惊奇，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居然还会有这种无人地带。

苦水铺中能躲雨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写着“余府”的大门门廊下，因为其他地方全都在漏雨。

顾七冲入苦水铺，来到“余府”的大门门廊下时，只有他一个人。

只是没过多久，大雨中又冲过来一个汉子，冲入“余府”的大门门廊时，一边拍着身上的水，一边叹气，自言自语道：“好大的雨！”

只见这汉子，短袖束脚，头发盘在脑袋后面，整个人就一副劲装，给人一种力量感。而这汉子的肩上则是扛着一把长刀，其刀的长度之长，实乃是顾七生平仅见。

寻常的长刀，大多在三尺到四尺之间，而这汉子身上的

这柄刀，顾七估计不短于六尺，如果立起来，比那汉子还要高出。

不过

——这汉子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顾七眯起眼睛，但就是想不起来，他将自己来到长安之后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回忆一遍，发现并没有这个人。

——但那种眼熟的感觉，始终都存在。

正在顾七疑惑间，大雨中又响起了一串马蹄声。听马蹄的密集程度，只有一匹马，不过速度很快。

快马眨眼间已到门前，马背上有一个身披蓑衣的人，那人快马奔到门前，猛地一勒缰绳，胯下健马前蹄子高高扬起，差点没跳起来。

快马停稳后，马背上的人并没有下来，隔着斗笠，顾七看不到来者的脸。

自从那人来了之后，肩上扛着长刀大的汉子身上忽然爆发出一种针锋相对的气势。而骑在马背上的人，也丝毫不示弱，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任何人都能感受到来自斗笠内的可怕目光。

空气中弥漫了决斗的味道。

这种味道，顾七很熟悉，在幽州的时候，他经常和别人决斗。没想到，来到京城，还遇到别人的决斗。

这时候，从斗笠内传出沉闷的声音：“根一？”

“是我！”

肩上扛着长刀的汉子挺起胸膛。

——根一？

顾七露出迷茫的表情，他很确定自己曾经听过这个名字，但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马背上的人一听到扛着长刀汉子的回应，立马握住了系在腰间的腰刀，缓而沉的声音从斗笠内传出来：“就是你约我来这里的？”

“是我。”扛着长刀的汉子低下头，缓了缓，又接着道，“我不该约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