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立刻愣在了当场,然后她终于想起,这海棠花刺绣是柳氏贴身丫鬟红玉的拿手绝活,她的一双绣鞋上有着一模一样的图案,正是柳氏送的!
小五子见她明白了,便没有再多言,而是转身潇洒地离开了。
他不必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因为他可以断定,谢家二房主人的位置必已成为小小姐的囊中之物。
…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除夕。
这一天举国同庆,鞭炮轰鸣,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欢聚一堂。就连漠北的军营里都不能免俗,挂钟馗、钉桃符、贴春牌,以祈新岁之安。
皓月当空,统练完毕后的将士们在沈昱的允许下,终于卸下了肩上的重担,一帮热血男儿聚在一起行着酒令,碰着酒杯,大有不醉不休的架势。
李承廷只身一人站在城楼上,静静地看着底下的喧嚣和热闹,月光清辉洒落在他肩头,在城墙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显得他是那样的凄清孤寂。
“殿下,您果然在这里。”身后有声音传来,带
着一丝小心翼翼,“沈将军到处在找您,您还好吗?”
李承廷回过头,看见莫生站在他对面,不由笑了笑,随后举起手中的酒壶,“先生可要陪我喝几杯?”
莫生见他笑容苦涩,叹了口气道:“殿下您喝醉了,随我回去吧!”
“我没醉。”李承廷仰头喝了一口酒,酒的辛辣刺激着他麻木的神经。他指着城楼下的喧闹,大笑道:“先生,您看,过年了,多么热闹啊!大家都很开心,大家都有家人可以想念,真好!真好啊!”
“殿下…”莫生望着他欲言又止,好半响才艰难地开口,“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顺变。”
李承廷倏地看向他,眸中的锐利像是要将他刺穿。
可很快,他眸中的光就逐渐熄灭了,最后恢复成了深不见底的幽暗。
“是啊,先生不说我都要忘了。今日,是父王和母妃的忌辰。”他转过身,望着前方月光无法照亮的
黑暗,轻轻开口。
莫生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的长孙殿下,一定很孤独吧?
每年除夕,他都会一个人躲着,拒绝和任何人见面。他虽什么都不说,但他们又怎么会不明白他心里的苦?
那个父母双亡,四处奔逃的十岁稚子,从来没有走出过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