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
寒雾蒙蒙间,十里宫墙深处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走来。
袅烟想了一路,前些日子虽也奉明色的意思在长生殿周围安插了许多视线,却过多关注在武丁与妇好身上,尚且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便更无须多说甄意不过她身侧的丫头,如今凤鸣殿被封,消息全都隔绝了,袅烟脑海中也并未有任何曾与甄意接触过的人的影子,便是这样全然忘了自己腿上的伤痛一般,不觉之间竟已经走到了凤鸣殿门前。
金碧辉煌的王后寝殿,四处围着监视守卫的侍从,仿若是金笼圈雀,四处皆涂了淬毒的药汤,纵然日光下瞧着刺眼,可越是明媚却是毒深,她望着金笔纹写的牌匾,顿时想到,若是其他不知,便从一宫之内一墙之间开始查起。
丫头下人们几乎都被遣走了,这里头进进出出的便只有袅烟一人,拖着一条腿踏上凤鸣殿门前的高阶,
便照例要被侍从们严密搜身,往常时候搜身,便有个一脸色欲相的侍从专门凑上去,借着搜身的名义,在她身上上下其手,如今凤鸣殿已经被武丁冷落,自然人尽可欺,周围的侍从不是看不见,只是整日这般守在凤鸣殿,实在无聊得很,晚上又要不眠换班,倘若能有些乐子看,只要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们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瞧热闹,她心知不能再闹出什么事,便忍着气任由他去了。
三两次也罢,袅烟却见他竟是上了瘾,她方踏上阶梯,那人便一脸贼笑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要“搜身”,她衣袖中的拳头紧握起来,怒目瞪着他,眼神若是能杀人,眼前这一脸色相的侍从早就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色相脸却并不畏惧她的怒视,仿若未见又仿若故意挑衅一般,竟在要搜身之前,将那一双手当着她的面搓了几下,淫乱的眼神在光天化日下散发出靡乱的情欲,尖细的眼睛微眯,自身便翻涌起一身贱气,“怎么?为何袅烟姑娘这样瞧着我?我也是奉命做事,倘
若一个不留神再叫姑娘身上带了与别国有关的勾结情报,届时大王定是会杀了我,所以,还是仔细这些检查一下,才好叫大王放心,如今我便亲自为姑娘证明清白。”
他这话本就说得极为隐晦污浊不堪,再加上一阵尖细的嗓音果真听得袅烟心头发毛。
衣袖中的拳头紧了又紧,终是缓缓松开了,昂着头道,“那就快些。”
“诶?”色相脸奸笑这走到她眼前,眼睛故意在她周身上下扫了一圈,才继续道,“着什么急啊?今日姑娘出去我们都守在殿门口,王后娘娘里头相安无事,也不在乎袅烟姑娘在这里耗些时间。”
她便不再说话了,色相脸便伸出一双搓了许久的手在她身上“搜查”起来,竟僭越着从她的脖颈开始摸了起来,袅烟只觉身上一层细密的寒颤惊起了鸡皮疙瘩,已经无味的眼眸便复而严厉起来,怒目瞪着他,色相脸恍然不觉,手掌五指张开,更加肆意着摸着她的下颚白皙细腻的肌肤,接着那两只手一左一右自向
下掠过她的肩头细细攀援,经过肩肘那处冷不丁恶意捏了一下,细细勾勒着所经之处的轮廓,经过她的手背之时在细白的肌肤上贪恋一会儿,袅烟只觉那触感像是一条滑腻的蛇。
她张开手臂,任由那手将她的身形尽数勾勒,胸侧,腰肢,臀边好一段细细琢磨精心勾描,比往常时候在她身上游走的更慢了些,他这是故意的。
周围的人瞧着,只低低传出几声奸淫的笑意,袅烟气得全身发抖,索性闭上眼睛只等着这贱人赶紧结束,饶是不看,也实在不难猜出周围的侍从望着她的眼神同样污浊不堪。
酷刑一般,全身的感官都敏感得吓人,感受着那令人作呕的手复而从腿上朝腿部滑去,袅烟心中凛然一怒,袖中的拳头便是再也受不了这份侮辱,猛然睁开眼睛,却见有人抢先一步将色相脸一双淫乱的手从袅烟身上拿开,接着冷拳一挥顺势接掌,色相脸早就被他掀倒,整个人连滚带爬落下了高阶,来人从腰间探出佩剑,高跃阶下将手中的剑顶在他的脖间喉结处,
这一套利落干净的手段用足了力气,动作之快携着周身的冷风将他额前的须发吹拂起来,剑尖方指,黑发即落。
正是那夜为袅烟开门,将她送到草药阁的侍从,看着衣着样子与旁人不同,应是守卫凤鸣殿侍从的领头,听他怒斥道,“王宫禁军中竟有你这等下贱的人物,实在污了这一身凛冽不寒的盔甲,倘若你的手握不住剑,带不起盾,便脱了这身衣裳,站在凤鸣殿门口自己摸自己岂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
袅烟见他生得年轻俊秀些,却不料这口气却是自荒漠而来一般带着北漠无尽的粗犷,如今这般狠厉说话似是一口大钟被陡然敲响,听在人耳朵里只震击荡漾在心头,将那些原本懒懒站在一旁看笑话的侍从们吓得不轻,均直了腰杆站成了松柏的模样。
话音方落,便有人即可执行他的话,上去将色相脸身上的盔甲脱了,头盔摘了,佩剑放了,色相脸本就瘦,等着一切都做完,只一身雪白色的亵衣立在风中,北风呼啸而过穿过雍长的宫道从他身边席卷,瞬间
脸便冻成了青紫色,飘旗一样在风中颤栗,双手抱着胳膊瑟瑟发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果真是没有半点王室禁卫军的风采。
站在他前头的人立得笔直,头盔并未戴着,那卷着残雪的风便将他的头发扬起,飘成战旗猎猎的姿势,袅烟见不得他的脸,只听他吼了一声,“摸!”
浑厚有力中气十足,不由想起习武之人练习扎马步的基本功时,头顶烈日汗流浃背也决不能松动的力量。
色相脸不敢抗命,开始揉搓起自己来。
他这才回头,看向袅烟的目光却不是同他声音一般的凛冽,青年俊秀如沐春风,“让姑娘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