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岁厄有喜欢的人了。”
“那么你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钦宇帝有些讶异于这姑娘的坦诚,回眸看她,分明知道那张泛黄的面纱之下不是顾臻,仍然会有那么一瞬间感到恍惚,影影绰绰之中仿佛顾臻又在冷冷的看着他,说话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起伏。
“他待所有人都很好。”
“那你可知道他杀郡守,开城门,放粮仓之时发现粮仓之中无粮,便抢了米店、粮铺的粮…”
“那又如何?他不抢粮,所有人都会饿死。”
帝都不派粮给季东楼,四方城镇各自坚守,有粮也不可能分他一点。
在生死面前,季东楼是皇子又如何?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钦宇帝定定的看着垂眸的沈岁厄,仿佛是在那斜飞的眼尾处看到了一丝锋利。
“你在他面前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
良久,钦宇帝才开口。
“陛下一开始也不是如今这般,不是吗?”
“你可真是大胆!”
“岁厄的胆子不大。”
甚至还有些许小。
“朕看却是胆肥的很。”
风雪渐大,钦宇帝拂去身上的残雪,刚想放沈岁厄离开,便有内侍前来,说是老国师云游回宫。
“老国师?”
“你不知道他,他是裴爱卿的师傅,当年若非是他将裴念笙捡回来,只怕裴念笙已是随他父亲一同去了。”
钦宇帝一直都知道,这些年来他是在养虎为患。
“原来如此。”
乍一听闻“老国师”三个字,沈岁厄能想到的只有一张长满沟|壑的脸,满头枯槁的发,但事实证明,她的想象力委实是贫乏了一些,她来不及避让,便听闻了声音。
“草民见过陛下。”
来人边走边扬声说话,比之于裴念笙还要更为飘逸了些,却又不至于清冷,单薄的白衣之上染了尘埃与霜雪,平添了几分烟火气,看着约莫三十岁,偏生长了一头华发。
“你何止见过,你还见过不止一次。”
钦宇帝笑出声来,降阶去迎,只留下沈岁厄在丹墀之上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