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厄歪了歪头,露出个算得上是天真烂漫的笑,季东楼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心中一下子便被填满了。
“你怎么知道他疏忽了?”
“他若是没有疏忽,为何这世间会有如此多的天灾人祸?”
简直便是地狱。
沈岁厄是见识过的,那些震撼而又让人绝望的画面,是她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季东楼也陷入了一阵沉默,地动、三年大旱,紧接着的饥荒、时疫,难民四处流窜。
外敌尚未进攻,反贼尚未动手,大梁便已是在这样的天灾人祸下不攻自破。
皇权摇摇欲坠,季东楼尚未回帝都,便已是听了各个地方官拥兵自重的事,不放难民入城,只有在大量的人力保护之下,商队才敢出城,所幸此时“天降圣女”,出吉祥之言稳定人心,所幸兵多如左谦德,却没有什么异动。
见着季东楼半晌不说话,沈岁厄又道:“也许他只是打了个盹。”
“你不要想太多,陛下让你说什么,你便说什么罢,勿要多言。”
季东楼又揉了几把,将沈岁厄的发揉得乱糟糟的,才心满意足的松手。
“嗯。”
沈岁厄用力的点头,其实她也很想去拯救一下自己的发,但是…她看了一眼自个儿手里捧着的佛经。
“走到这个地步,成了圣女,害怕吗?”
“岁厄不怕。”
“都是我没保护好你。”
季东楼叹了口气,冷风一吹,他打了个喷嚏,沈岁厄含笑示意他取下大氅回流溯台休息,自个儿捧着佛经往她之前住的地方去。
之前周皇后拿给她的桂花糕静静的摆在屋里的桌上,窗户开着一条小缝,暖炉之中加了银丝碳,花瓶里边插着一枝盛开的山茶,沈岁厄一进屋子便感到一阵暖意。
在佛堂的周皇后却是如坠冰窟。
钦宇帝与她貌合神离已是多年——
虽然在旁人看来,这貌合神离不过是她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