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萌动
季暮卿在钦天监坐了良久,久到怀中的手捂凉透,才堪堪拉开钦天监的门拾阶而下。
裴念笙确实是个好的倾听者,如果他们立场相同的话,裴念笙冷眼看着温热的青梅酒再冒不出一丝热气,脱下头顶的帽子走进室内。
天上又开始飘起细雪,像极了钦宇帝第一次见到他父亲——
也便是裴丞相软弱哭泣的天气。
自那位仙人得道之后,裴家的嫡系血脉便注定了世世代代为季家嫡系生,为季家嫡系死。
早在好几代之前,裴家的祖先便在想法子摆脱这种窘境,但都没有结果,季家一代有皇子,裴家便一代不得解脱。
分明室内地龙温度宜人,裴念笙却一点也不想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只进暗室给自个儿的双亲上了一炷香。
从前他从来不给自个儿的父亲上香,至于牌位…裴念笙也是没有给那位欺君犯上的父亲立过的。
拿抹布细细的擦过一新一旧两只牌位,裴念笙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半晌才将口中浊气吐出,一个人,且又是密闭的空间,脑海里不断的上演着娘亲握着他的手,将匕首捅进自己身体的画面,想起老国师将他牵起来,带回了钦天监。
钦宇帝不是个大度的人,起码要比先帝心狠手辣的多,裴家九族俱灭,父四族、母三族、妻二族,若非是季暮卿为皇室血脉,只怕他连这世上最后一个还可以称之为亲人的人都没有了。
裴念笙深吸了一口气,冷笑出声,季暮卿处心积虑想搞死季东楼,可问题是他体内流了一半裴家的血。
不过都是棋子罢了,谁会比谁更高贵?
时光匆匆,转眼便是十二月底,大梁的春节转眼既到,因着及时治疗,时疫病人死的并不多,但更大的难题摆在钦宇帝面前——
那么多人的安置问题。
年关本是磕家欢乐的日子,往年钦宇帝也会封笔几日放松一下,但今年…似乎是不能了。
季暮卿裹着厚厚的衣裳在城门口迎接了季东楼,几旬未见,乍一照面,竟然都觉得有些陌生。
“二弟别来无恙啊。”
“都是托大哥的福。”
季东楼瘦了些,也黑了些,但看着却莫名的让人感到踏实,季暮卿拍了拍季东楼的肩膀,嘴角微微上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