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知道沈岁厄看不见,仍然是挤出一个算得上是和善的笑,在洞口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这一幕似曾相识,在梦中,沈岁厄虽贵为妃子,却也曾惹怒钦宇帝,因而被打入茶花水牢。
钦宇帝龙颜大悦那日,他便是站在类似于这个地方
的洞口,恭恭敬敬的请沈岁厄出来。
那梦中的一切几近真实,叫季东楼竟有些精神恍惚。
“殿下,岁厄在,岁厄没睡。”
听到季东楼的声音,沈岁厄忙站起身走出山洞。
“好浓的血腥味,殿下可有受伤?”
沈岁厄一眼便看到了被季东楼丢在一旁的佩剑,于草丛之中散发着渗人的寒光,她将被子盖在季东楼身上。
“没有,都是别人的。”
季东楼讶异于沈岁厄的波澜不惊,梦中并没有他与沈岁厄共患难这一遭,却也知道不论这孩子能看到多少东西,到底也还是个孩子,一个孩子就该害怕,该难过,该惊惧。
但…季东楼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这孩子。
“殿下真厉害。”
沈岁厄小声的说着,没看到孤光之下季东楼颤动的手指。
“岁厄不害怕吗?”
“有殿下在,岁厄便不怕。”
说罢话,沈岁厄抬起头来,看着天外升起的朝阳。
一夜奋战,季东楼看起来委实是有些狼狈,面上全是血污,眉目里的凶戾之色更是并未完全退却,看着有些吓人。
“全军覆没。”
裴念笙一把拍在椅背上,面有愠怒的攥着才到手的信纸,直到皱成一团。
这支裴家私军人数不多,因当年尚未来得及冲进帝都城门而幸免于难,未曾被编制入正规军队。
这些年来裴家军落草为寇,裴念笙在背地里暗中资助、授意、通风报信,为巩固他在朝中的地位做出了不少的贡献。
只可惜那带兵的胡侍卫是个剃头,这些年来一直不服从他的管教,只想着为他父亲报仇,上回钦宇帝出行,就因胡侍卫而差点出了大乱子,暴露裴念笙的用心。
这一次,也是那胡侍卫擅作主张,私自出兵…
裴念笙缓缓闭眼,想起那日卧龙殿上钦宇帝对他的明敲暗打,也好,既然不是一条心,死了便死了吧,活着也只是拖累他复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