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也曾成过一次婚,只后来因娘家家道中落,而被休妻回家,不过是数月的功夫,他已是另娶。”
钟小妹说到这里,本是平静的面容之上多了几分黯然。
“可有子女?”
“夫人说笑了,我若是无子女,又怎会出来卖唱谋生?”
钟小妹如此说着,一个人活下去的法子很多,但两个人,却是有些艰难了,且香君还是个孩子,她并不知晓自个儿这是触到了左成碧的痛处,她也没有说独自一人养着孩子有多艰难,只瞧着左成碧不说话了,便也保持沉默。
左成碧静静的想了片刻,又问了钟小妹一些问题,比如是男孩还是女孩?几岁了?生她时痛不痛?一个人养在孩子是否会累之类的问题。
钟小妹愣了愣,从未有人想过要问她这些,因而她便也从未想过要如何回答,此刻被人问来,竟是让她有些不可置信。
这是每个女子都会经历的事情,在所有人看来都理所应当,也只有左成碧会问了。
钟小妹一一作答,又觉着没什么意思,偏生左成碧来劲了,忽而问道:
“你觉着我还能生下孩子吗?”
她摸着自个儿早便平坦的小腹,眸中满是痛楚。
“当然能。”
彼时的钟小妹尚且不明白左成碧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如此应承道,在她在这座园子住了好些时日之后,才渐渐明白,原是这家的夫人先前也孕育过一个孩儿,只可惜生产时难产,这家的老爷保了大人。
孩子没留住。
大约是这世间最容易让人叹惋的事了罢。
实则据说当日大人也差点没保住,只这大人在孩子没了之后,便有些抑郁了,这家的老爷一直寻思着该怎么让这位夫人活泼起来,从没了孩子的阴影里边走出来。
知晓了有这么桩事,钟小妹便也不再介怀那老爷说她弹唱不行,也没什么身段了,整日里边在园子里弹着琵琶。
因着她住在这里,那老爷也格外开恩的让香君过来,香君便在琵琶声里舞剑。
就这样过去了半月有余,忽然有一日,这面色好了些许的夫人敲响了她的院门,问道:
“有没有人与你说过你弹琵琶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