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何不可?你是人,我便不是人吗?”
裴念笙自是不会将自个儿的真实目的说出来,他只是垂着眸子。
“也是。”
沈岁厄有些讪讪,这钦天监的风光甚好,便是深夜,也并不觉着像是魑魅魍魉之所在,反倒是夏夜里边送来的一阵栀子花香,比之于室内焚的合香要更让人心旷神怡,解暑的很。
“只是我该回去了,二殿下想必如今已是睡醒,若是知晓我一|夜未归,准是会不高兴的。”
“可如今宫门落锁,便是你回去了,也进不了流溯台,不如在此陪我多待一阵子。”
沈岁厄看了看流溯台的方向,那座藏书阁太过高|耸,沈岁厄只瞧着流溯台屋角的气死风灯被点燃,说明卓于又开始指使着一干内侍们动作轻巧的洒扫。
“小岁厄便没有想过离开二殿下,离开皇宫吗?”
“可离了皇宫我能去哪里?我拿什么养活我自己?”
沈岁厄如此问着,她只觉着自个儿是如此的可耻、
卑劣与卑微。
季东楼给了她一处容身之地,让她享受着王孙贵女才有资格享用的一切,但她做作,却又想要生存。
沈家村的一切都没有了,包括她那从未想过带她去官府登记名册的母亲——
为了省下一吊钱,便是她长到了十二岁,沈岁厄也依然是个没有户口的女儿。
这在乡下颇为寻常,只便是横死路口,官府也查不出她的身份来历来。
这点颇为让沈岁厄觉着难受。
于旁人而言,她是个没有姓名,没有身份,甚至连死了也能当作是没有存在过的人。
这是何等的悲哀。
“我可以养活你啊。”
裴念笙的眸中动了动,嘴角微微上扬。
“可你养活我,与二殿下养活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是从我讨好二殿下,变成了讨好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