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东楼忽然闭了嘴，他不知晓该拿什么形容词来形容自个儿，说是猎物，但分明没什么人敢与他叫板，他仰躺在城墙上边，望着天高云阔。

“也许他们就不会整日里想着兹事了。”

说着说着，季东楼便笑起来，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真的。

并非每一个人都是野心家，但每一个曾在高位上坐过之人，都不会再愿意跌入凡尘，沦为那碌碌行人之一了——

若是有将军说自个儿愿意解甲归田，那一定是无仗可打，有兔死狗烹之嫌，若是有宰相愿意自个儿告老还乡，那也必定是形势所迫。

大浪退去，必定会卷土重来。

这道理没有人比季东楼自个儿更懂了。

“东楼哥哥分明知道这件事永远不会成为现实，为何还是愿意放他们离去？”

沈岁厄学着季东楼一块躺下，望着蔚蓝的天色，看着看着，便只觉着自个儿的心情好了许多。

“不知道。”

季东楼如此说着，只说完这句话，转眼又道：“我若是不放他们会合，又要如何将他们连根拔起？”

沈岁厄怔了怔，只觉着有哪里不太对，但这人已是揽着她，将胳膊垫在她的脖颈下边，轻声道：“莫着凉了。”

这般的反复无常，让人未免生出几分恐惧之心来，沈岁厄蜷着腿，手指在脚踝处那枚刮花的蓝宝石上边摩挲着，忽然低声道：

“东楼哥哥想要一个孩子吗？”

也许有了孩子，他便会收心许多罢。沈岁厄长吸了一口气，只这些时日里她腹中并未有什么动静，沈岁厄又开始惭愧起来。

“想。”

乍一听到沈岁厄说这话，季东楼笑了笑，他并不掩饰自个儿渴求子嗣的想法，却也并未表现出太过于热衷，只抚着沈岁厄的肚子，说该来的时候，孩子总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