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话不投机半句多,裴念笙分明有许多话囿于胸腹之间,想要与沈岁厄说,可沈岁厄这话说出口,却将他所有的话全然堵死了。
“你怎知我什么也给不了?”
“我想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你那国师府中会有她的长生牌位,我想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都说澹台家是世家了,为何我遗落在外,他们为何不来寻我,我还想知道国师你既然舍得给你的心中所爱喂下使人失忆的药,为什么面有痛苦,在她成婚之夜问出那样的问题。”
让她去猜合卺酒中是否下毒。
沈岁厄一字一顿,当这个人头一回出现在她眼前,手拿桃枝的问她是否婚嫁之时,便在她心头萦绕出了一个死结,而随着他出现的次数越多,她心头的死结便越大。
裴念笙闻言,哑然失笑,道:“小岁厄若是恢复了记忆,便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你!我…”
以前是知道的吗?
沈岁厄喃喃着,心中俱是不解,裴念笙却是淡笑不语,只饮着他的茶,茶盅里边俱是苦涩滋味。
香君手里边拿着黄黄的杏子慢慢马上楼,等到跑到裴念笙身边之时,已是染了一身灰,她喜滋滋的将手里的杏子递给裴念笙,裴念笙放开茶杯,弯身将香君抱在怀中,缓缓抬手拍去香君身上的灰尘。
“杏杏,吃杏杏!”
香君被裴念笙拍得哎呦哎呦的,有些不悦的踩了裴念笙两下,将递给他的杏子递向沈岁厄,沈岁厄有些错愕的瞧着自个儿眼前的那颗脏兮兮的杏子,看了一眼裴念笙。
裴念笙惯爱穿白衣的,且那一身白衣总是极为干净。
沈岁厄为数不多的几次见到裴念笙之时,都是那般模样,不染纤尘,仿佛随时踏风而去,然而此刻怀中抱了个脏兮兮的奶娃娃,便瞬息间跌落凡尘。
“我有时看见她,便好似见着了幼时的你。”
十二岁的沈岁厄,还不如四岁的香君。
起码那时候的沈岁厄便是一口流利的淮州话都说不全,而四岁的香君已然会咿咿呀呀的说两句官话了。
沈岁厄微微一愣,没想到裴念笙会与她说起幼时之事,想要坐着再听会儿,裴念笙却把|玩着香君的手指,并不与她说话。
当真是个奇怪的人。
“你说的不错,我从前,却是欢喜过你。”
等到沈岁厄走出屏风,才听闻裴念笙如此说道,沈岁厄的脚步顿了顿,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下楼去寻燕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