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两个舅妈送回来了。”

说罢，顾东篱用力把板车推了进去——

两双绣花鞋上，血渍斑斑，不用掀开草席细看，顾老三就知道是小林氏和薛三娘。

他手中的菜刀咣当落地，双唇抖动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东篱看上去有些难过，柔声细语的安慰他：

“三舅，你别难过了，虽然她们不是一起嫁给你的，但却是一起死的，这份同生共死的姐妹情谊，实在不容易。薛舅妈先走了一步，林舅妈舍不得你，撑了好久，我看她嘴巴开阖，全在喊你的名字呢——你怎么不来送她们？听说她们做那些事，全是为了你。”

“别、别说了！别说了！”

顾老三心态已经炸了，精神也不太正常。

他死死盯着两个女人的绣花鞋，血水从席子中不断渗出来，霎时染红了院中青石板。

他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心理压力，恐惧压断了最后一根神经。

顾老三惨叫一声，颓然坐倒在地上。

脸上肉松垮下来，双眸空洞无神，下一刻，口水涎了下来，一路滴到了衣襟上。

顾东篱冷笑一声，悠悠叹声：

“他下半辈子，再无一夜安眠好觉了吧？薄幸自私，死了却也便宜。”

顾老三这个样子，是没有办法再照顾虎子的。

所以，顾东篱拜托北行，帮虎子收拾东西，带他去老大家中找顾老头抚养。

一脉相传的孙子，顾老头不会坐视不管。

由顾老头教养着，年纪小小，尚能更改，不必学了爹妈一个模样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