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昕协同尉迟孝,在于阗城大败土波军的消息早以传开,为久经土波、大石侵扰的西域,注入了一股强劲的活力和自信。这是其一。
另一方面,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苏定远年事已高,早已过了花甲之年,这两年苦守西域,心力憔悴,须发如雪,生死不足虑,而戍边事大。
他早就有心上书长安,请派新的合适人选来,以免因为自己的老迈,而耽误了国家大事。
奈何平叛吃紧,一直找不到好的时机。
如今,看到郭昕这等来自长安的青年俊杰,苏定远自感后继有人,更是老怀欣慰,喜形于色。
苏定远有意留下郭昕,使他接替自己,为大唐镇守西域,因而在酒宴上毫不吝惜赞美之词,更亲自撰写嘉奖令,颁布西域各镇,以为郭昕趁热打铁,树立威望。
所以,当郭昕急着离开,赶往疏勒、于阗的时候,苏定远极力支持,老爷子心中暗喜,你小子在西域胜仗打多了才好呢,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疏勒王、于阗王还不得跪下来求你留下啊?
苏定远派出自己的信使,联络疏勒、于阗、焉耆等地长官,众人联名上书,请求长安降恩,将郭昕留驻西域,镇守安西。
当然,这样的书信往来,时间上是很漫长的,少则三月,多则半载。这样的等待是漫长而多变的。
苏定远仍需小心应对,不止是土波和大石,就连北方的突厥部亦蠢蠢欲动,不得不防。
根据密探的回报,突厥部内来了一位名为摩罗昙照的师,身怀异术,时常蛊惑民众和突厥部首领仇视大唐,意图侵犯唐境。
西域广袤,而多风沙险阻。当郭昕率队再次抵挡于阗境内的时候,距他离开时已过去一个多月了。
一小队人马,疯也似的自于阗城方向奔来,看样子是赶去疏勒城的。
这些人未举旗号,衣着也是平民打扮,但看骑马姿态却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才会有的干练凌厉。
担心是敌人的探子,郭昕赶紧派了一队人马包抄上去。
不料对方竟也调转马头,朝着郭昕这边疾驰过来。他们看见了的旗号。
应该是于阗城的。
坏了,大事不好。郭昕暗惊。
等那一队人马靠近问个明白,果然是土波派军来犯。
原来驻扎在大勃律的土波将军巴日萨,收到前军兵败八千精骑全部被歼的消息后,深为震怒。
尤其是听说于阗新来个叫郭昕的唐将,仅仅带了五百兵马,就扭转了战局后,更加暴跳如雷。
巴日萨揪住斥候的脖领子,眼睛里喷出的火焰,简直要把对方的灵魂烧着一样。
郭昕是什么人?从来就没听说过,还就带了五百兵马?
巴日萨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
然而一个小小的斥候,是没有撒谎的必要的。前军将领没一个逃兵,悉数战死,更没必要替他们把某个唐将吹嘘的神乎其神。
事实只能是真的有一个叫郭昕的人,带了五百人来,因为指挥得当,擅用兵法,而歼灭了自己的八千精锐。
大勃律是西线一带深入土波境内的必经之路,地位十分险要,这里常年驻扎有三万骑兵,五万步兵,以抵挡来自吐火罗、波斯、大石等国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