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朝清听出父亲的话外之音,也不无讥讽的笑起来。
“呵呵,庆绪哥哥也是太心急了些,不过他敢这么做,也是挺让人佩服的,恐怕这件事皇上都不知道吧。”
史朝清所说的皇上,是指大燕皇帝安禄山。
“哼,肯定是不知道的,不过他这么做倒也算是有些手段,谁让皇上动不动吵嚷着要把太子之位传给张海棠的儿子呢,他这么做一来是向众人宣告自己对皇帝宝座的必取之心,二来也可趁机提前拉拢自己的势力,孤立张氏一族,排挤异己。”
“父亲说的极是,那海棠夫人的儿子还不过是个小娃娃,眼下局面怎么是他能担当起的,若是皇上心智清明再撑几年,可能还有他张家闹腾一番的余地,如今怕是大家没一个看好他们的。”
“张继武兄弟根本不足为虑,怕的是万一皇上真的下了诏书,立那小儿子做太子,安庆绪再有筹谋,总是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非是血溅百里不可,世事无常,一切自然还须早做打算。”
“父亲所言极是。”史朝清恭维道。
对于儿子的恭维,史思明显得有些不耐烦,问起:“这些天,你跟安庆绪混在一起,可有察觉什么异样?”
“异样?什么异样,父亲指的是”史朝清脸上的表情,几乎变成了裸的献媚。
“哼”史思明哼了一声,把酒杯重重的搁在了案上,厉色道:“眼下洛阳危如累卵,安禄山又命在旦夕,你却只顾与那小子吃酒寻欢。”
“父亲父亲”史朝清唯唯诺诺,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史思明长出了一口气,叹了一声,脸上怒意渐消。
“今天你大哥找我谈了一谈。”
“大哥?他同父亲谈了什么?”史朝清显得有些紧张。
“关于安庆绪的事情,他察觉到安庆绪在有意疏远我们,在有些事上,开始防备我们。”
史思明对着儿子微微挑了挑眉毛,还是略有责备的意思。
“这孩儿就不明白了,他安庆绪想要做太子当皇帝,应该积极拉拢父亲才对啊。”史朝清蹙眉道。
“哎”史思明轻叹了一口气,沉默片刻,脸上流露出无奈的情绪,转而说道:“你呀你,行事果决狠辣,这一点很像为父,可偏偏在察言观色洞悉时局方面,实在差你大哥太远了,真是令为父有些担忧。”
“孩儿明白,孩儿一定谨记父亲的教诲,实在有负父亲的期望了。”
“哎呀,说来也奇怪,不知道是他太像他母亲的过,还是母亲死的早,幼年我又对他缺少照料,所以令他生就一副妇人之仁,性情儒弱,哎”
史思明满饮一杯,神情落寞,有许多的失落和无奈写在脸上。
望着父亲流露出如此的心绪,史朝清显得有些警惕,小心翼翼的为父亲斟满了酒,低垂着眉眼。
正如史思明所言,长子史朝义的母亲早死,自己当年又正值壮年奔波沙场,这儿子的性情也越来越与自己不合,父子感情自然就疏远了。
更何况史朝清乃是自己宠爱的辛夫人所生,又十分讨自己喜爱,早就对夫人许下,若是百年之后,史家的家业肯定是要由朝清来继承的。
这些事情,史朝清心里自然是明白的。所以他十分在意父亲对大哥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