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美丽的女人化着淡妆,轻描淡写地说着死亡的故事,看上去有种说不清的迷人魅力。
仿佛,死亡是嵌在她帽檐上的一枚专属宝石,不仅令她与众不同,更让人有种快要抓不住她的朦胧感。
女记者显然很配合,提问道,“叶女士,您现在重病在身,女儿们都不来照顾,您心里就不怪她们吗?”
“当然不会,她们心里怪我怨我,我都能够理解,”轻轻柔柔地说着,她侧过脸擦了擦眼角的湿润,眼含泪光,柔弱中带着坚强地说着。
“当年,我的丈夫因为车祸去世,我实在太悲伤,没办法接受这件事情,便懦弱地选择了出国学习,逃避现实…这么多年过去,女儿们都没有联系过我,贸然地去找她们,被排斥也是正常的。”
女记者动容了,“您在国外多年,难道孩子们都没有去探望您吗?”
叶姿兰摇摇头,做出强颜欢笑的苍白笑容,“没事的,我过得也还可以…只是现在想想,也许是因为国外生活的有些压抑,才会憋出病来。说来说去,还是我的命不好。”
后面的内容,大抵都是类似的内容。
这两人一问一答,简直勾勒出了一个新世界完美女性的模板——美丽,自强,又有着女性的温柔和善良,尤其还对爱情抱有从一而终的浪漫。
可是我却看得手指发抖。
这个女人,红口白牙之间,怎么就能轻轻松松地颠倒了黑白?
她当年一溜烟跑了,变成了是为了不触景伤情,选择一个人祭奠亡夫,终身不嫁。
她得艾滋,不是因为和人家胡乱搞出来的,而是因为身处国外无人关心,憋出了心病。
即便如此,她还是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孩子们,想要在临离世前见她们一面…多么深情,多么感人!
叶姿兰把自己捧得老高,就是把其他人踩在尘埃里——我作为她的女儿之一,已然变成了大写的白眼狼和不孝女。
现在,我去看她,那就是因为被母亲的话打动,良心发现去补偿了;我要是继续不冒头,那很明显是嫌弃病重的母亲,不肯承担负累,受无数人唾骂。
这一招先发制人——我服!
当袁琅琅进到店里的时候,就看到我一副咬牙切
齿的模样,站在柜台前动也不动,眼神里闪烁着无数种愤懑的情绪。
她惊讶的问,“怎么搞的,一脸和要吃小孩儿一样的样子,谁给你吃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