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还在惦记着一个月后的游泳比赛,虽然上次退校的风波,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但是发生过的事情,注定是不能当做无事发生。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何况江野这颗歪脖子树,向来是不喜欢搞什么面子功夫。谁要是背后酸溜溜,他肯
定是反口就要怼回去的。
上次闹得那么僵,无论是江野,还是江野的教练,都卯足了一口气,要在这次大奖赛上力压旁人,夺得一席之地。
阻止不了,我只得多多叮嘱,“你悠着点,长点记性,别断了腿和白断了似的。还有,头发上的水都不擦干,跑出来骑车,你不怕落个痛风感冒?”
越说,我越是无语,最后一锤定音,“也就是仗着年轻,瞎作吧你。”
鼓着嘴切了一声,这家伙拽拽地环住双臂,“别啰嗦了,本大爷第一天放风,都想着来接你了,你还朝我絮絮叨叨没完了。”
“行行行,我白操心了好吧?”迈着腿,一屁股坐在他身后,我用背包撞了撞江野的腰,“快走吧,待会就要堵车了。”
在夕阳旖旎缱绻的傍晚,摩托车有力的嗡鸣声追随着它的脚步,背离繁华嘈杂的花花世界,向着那片清贫却安逸的目的地,尽情驶去。
“陈小荼,下个月你会去看我比赛吗?”等红灯的时候,江野突然扭头看着我。
隔着一层防护罩,却也挡不住他像小狗一样黑亮
黑亮的眼睛,写满了期待。
“看情况吧,我忙着呢。”佯装没有看见,我故意跟他摆谱。
结果他一脸失望,眼里的光芒瞬间熄灭了下去,蔫了吧唧地抬眼看我,欲言又止。
红灯闪烁,很快跳成绿灯。江野还沉浸在失落落的情绪里,前面的车子都走了,他还停在原地。
“嘿,前面的,堵着下蛋呢!”
我拐了拐他,“开玩笑呢,我就是下刀子下冰雹,都肯定去看。快点,后面的车催着呢。”
这么一说,江野瞬间活了似的,一蹬脚撑,嗡一声就开了出去。
“就这么说好了,你可不能放我鸽子!”
还没到巷口的时候,江野手上减缓了速度,随即稳稳地停下车,伸手摘下了头上的安全帽。
他拨弄开了汗湿的额发,扭头对我说,“你先在在这儿下车吧。”
“你呢,不一起吗。”
“你先去回去,我把车送到修车的那儿去,做个保养。”
我没有多想,按照他的话,半蹦着从车上跳了下
来。
在小小的巷子里走着,路上几个放学的小孩儿正在空地上,玩跳房子游戏,单吊着一只腿,吱吱喳喳地叫嚷着。
穿着格子裙的小姑娘,小脸上无比认真,身子却开始歪歪扭扭起来,被伙伴一催促,只得凭着感觉往前一纵,结果摔了个前仰后合。
一咕噜爬起来,小姑娘擦着裙子上的灰尘,一抬头,正巧见我回来。
她一边仰着小脸,朝我一笑,两个掉落的门牙黑洞洞,“陈阿姨,你下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