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绍琛皱眉,搀扶起她的身子,将那杯水送到了她的唇边,她仍然不理会,嘴巴紧紧抿着,没有插着输液管的那只手抬起,攒足了劲,打翻了那杯水。
清澈的水在地毯上摊开一块,顺着之前的那块水斑,越来越大。
傅绍琛松开了她,她软软的身子立时倒了下去。
他瞪眸,沉着脸,“沈知意,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知意吞了吞口水,眼睛仍干巴巴地睁着,干涸皴裂的薄唇微动,“我不想见到你。”
怒气晕染在他沉冷的脸庞,扳过她的精巧的下巴,逼迫她对上他的视线,“沈知意,惹怒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确实对她没什么好处,可她的存在本来就是惹怒他,还管她说了些什么,他对她如此粗暴,对着
苏宛容也好,对着外面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也好,护在怀里生怕受一点伤害。
这大概就是区别。
沈知意的心里像是被划了一个口子,呼啦啦灌着冰冷的寒风。
“够了吗?”她被迫昂头迎上他的视线,那里没有温暖,堆砌的寒气一点点裹住了她对他的爱,“这些年,你做的还不够?”
“不够!”他松开了她的钳制,理着微皱的衬衫,睥睨着她的眉梢浸着不屑,语气渗出几分冷厉,“你当年下药设计我,让宛容失去一双腿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天。宛容失去的是一条腿,而你呢,安心坐着傅太太的位置。你受到的这些惩罚远远都不够。”
她忘了,别人动苏宛如一个手指头,他都要和别人拼命,更何况,在他看来,她废了苏宛如一双腿,毁了他们的爱情。
她想起,他们结婚那天,婚礼结束。
他们本来是要回新房的,半路上他去找苏宛容,把她一个人扔下车,那时他说,“沈知意,你该下地狱。”
她穿着拖地的婚纱,尖跟的高跟鞋,一个人走在深黑的夜里,绕着环山的公路,一层层往下走。
她还以为,那就是地狱。
原来远远还不是。
她以为他可以的,无论他让她遭受如何的羞辱,她对他的爱都可以支撑着,让她坐在傅太太的位置也觉得值得。
沈知意眨了眨眸,忍着身体内汹涌的疼痛,苍白地扯了扯嘴角,“傅绍琛,我真的累了。到底怎么样,你才会满意?”
她真的累了,傅绍琛的羞辱,沈豪君的压榨,苏宛容的挑衅,她不是什么钢铁金刚,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傅绍琛如墨般漆黑的眸子微动,他冷笑,“当年跟在我后面,祈求着我爱你的人不是你吗?为了
得到傅太太的位置不惜手段的不是你吗?如今这点惩罚就受不了?我还以为你很能忍呢!沈知意,我说过,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这个只是开始。”
傅绍琛倾过大半个身子,厚重的呼吸喷在她的脸颊,他的手伸进了被子里。
沈知意的身子泛起阵阵颤意。
沈知意缓过一口气,眼眸闪过惊惧,“傅绍琛,你疯了,这是医院。”
傅绍琛手掌间用力,带着不屑的轻笑,“你的身体比的嘴巴诚实多了。出卖你的身体,是你不知耻占着傅太太这个位置唯一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