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云告诉简洁老师傅在几天前圆寂那一刻,简洁脑海中“嗡”地便一片空白,她无法思考,更无法相信,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良久简洁才倔强地转身跑去老师傅的房间,在屋子里傻愣愣地找,找了一遍又一遍,里面哪里还能再有一丁点老师傅的人影!
简洁又跑去天井、藏经房、老佛堂、厨房,甚至厕所。
熟悉的一切,什么都没有改变,都在原来的地方,都是原来的样子,唯有不见那个孱弱的老人佝偻的身影,和慈祥平和的面庞。
简洁站在天井,看着祠堂虚掩的木门,紧握拳头,手心冰凉汗湿,她感觉走向祠堂的每一步都沉重千钧。
没有她!
没有她!
没有她!
简洁在心中不断地哀求祈祷,然而却在走到门口抬眼望去的瞬间,一眼便看到一个崭新的相框,排在最里面,却那么扎眼。
相框里熟悉的面庞失去了生命应有的彩色。
简洁扶着门框,又靠在墙上,心里喊着“婆婆”,眼泪“唰”地夺眶而出。
你不讲信用!简洁看着相片中黑白的脸庞,说不出话,却在心中责备,她捂住脸,静默了几秒,突然擦掉眼泪,平静地走回大殿。
“师傅就在那边,临着菜园子,你要去看看她吗?”广云迎上去问简洁。“给她烧柱香,说说话吧!她走之前,还说起你。”
“…下次吧!我…先回去了。”
简洁不敢多说,也不敢多做停留,在忍不住崩溃之前,她背起背包落荒而逃,小杨杨赶紧跟了出去。
一路上简洁不顾一切地小跑着,跌倒了又慌乱地爬起来继续跑,一言不发。
正是种植小麦的季节,农民们在各自的地里忙得热火朝天;田埂、路边、山坡上,以及河岸,黄雀花开得灿烂热烈。
濑溪河水清澈见底,透着水草的轻柔碧绿,天空蓝得没心没肺,飘着絮白的云,风不徐不疾。
简洁拼命地小跑着、看着,一切都生动鲜活,美得刚刚好。
怎么你的生命却这么脆弱呢?简洁问。明明说好再见面会好好的,也答应我给你熬瘦肉青笋粥,我只是晚到几天
而已,你就要这样迫不及待?绝情?任性?
你究竟去了哪里?我不相信这个世上对你来说有什么地方比小滩庵更美更值得你向往与留恋,你丢得下大殿里的灯芯和寺庙外的苍生,你丢得下我,难道你也舍得你的广云和广泽?
怎么突然就那么傻,要撒手而去呢?
死神就是一个混蛋,你倔强他也拿你没办法…
小杨杨追上简洁:“亲爱的,你不要这样,你说句话,或者哭出来。”
“我没事儿。”简洁停下来,使劲揉了揉脸颊,“我就是觉得,是我不好,没有早来看她。走了就走了吧,我不想哭。但我就是…就是,不想和她道别,我们明明说好要再见的,她是出家人,却不讲信用,她爽约了。”
简洁说着,突地便又红了眼眶,她用力地咬着嘴唇,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地滚了出来,抽泣了两声,终于“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