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检验单,简洁沮丧到了极点,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讨厌自己、痛恨自己,她忍不住打自己耳光,骂自己:抽什么烟?喝什么酒?熬什么夜?吃什么药?自己颓废堕落作死就算了,偏偏却连累孩子…
因为自身身体状况太差,以及长期生活习惯不健康的原因,简洁心中忐忑不安,她的心被消极的想法牢牢占据,让她噩梦频频,老是梦到孩子畸形、先天不足,缠着她哭闹责问。
而同时,简洁又心疼可怜自己,因为折磨了她将近半年的严重感染也被一并查出。
医生给简洁开好处方后对她说:“回去之后安说明书用药,一个星期之后来医院复查,炎症消除了才可以给你安排手术。”
简洁走在医院的走廊里,手中拿着检验单和一个疗程的
药物,她的心情极度复杂,而至于那什么孕是个什么鬼,她并不十分清楚,只是医生的神情很严肃,简洁越想越烦躁,越想越沮丧,她突然赌气地将检验单“刷刷刷”地撕了个粉碎,一把扔进垃圾桶。
回到住处,简洁打开电脑,通过搜索引擎给自己普及相关的知识,没想到不看则已,一看之下,简洁只觉得背脊发寒、心惊胆颤。
简洁趴在电脑桌前,双手用力地抓着头发,恐惧担心、沮丧懊恼、顾虑重重,她思绪万千,几乎崩溃,不由地大哭了一场,才稍微觉得好受。
晚饭之后,徐笑照例坐在电脑前忙忙碌碌,简洁半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睛,一面缓慢地、用力地揉着太阳穴,时间一分一秒,艰难缓慢地流逝。
徐笑扭头看简洁,见她闭着眼睛揉太阳穴,只道她头痛的毛病又犯了,于是放下手中的事情,去到床头,徐笑帮简洁把手放下,扶她躺平,然后坐在简洁旁边为她按摩头部。
简洁却拿开徐笑的手,重新坐立起来,她看了眼徐笑,面无表情地向他宣布:
“我决定了,我要回学校上学,所以这个孩子,我不能要!你觉得我自私也好,无情也罢,都没关系,我想通了,确实不想他拖累我。”
徐笑因为自己落魄的状况,更多的是为简洁着想,所以他始终坚持不要这个孩子,然而当简洁毅然决然地宣布要做掉孩子的时候,他心中还是如针扎一般疼痛难过。
但徐笑没有多说什么,他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你不好奇为什么吗?”简洁反过来问他。
“不问。这样对你更好就好。”徐笑说着,一把将简洁揽入怀里,抚摸她的头发,“和医生约好时间了吗?”
“一周过后!”简洁小声地说,她不自觉地有些哽咽,泪水啪嗒啪嗒便落了下来。
徐笑也红了眼圈,他伸手轻轻地为简洁擦泪,说:“知道你心里很难过,舍不得,其实我也舍不得,尤其是我爸妈,一天到晚巴巴地盼我恋爱结婚,给他们添个孙娃子,这件事我都没敢跟他们说。”
但紧接着徐笑却话锋一转,说:“不过没关系,你读书更重要,等你毕业了,如果我们还在一起,我们就结婚,生好多好多小孩。”
简洁沉默不语,她明白自己不爱徐笑,并且在徐笑说他养不起这个孩子的时候,简洁在心里,便已经判处徐笑“死刑”!
简洁心里清楚,她终究是要离开徐笑的。
简洁回了趟家,本想静心地待几天,她需要好好地想想自己究竟该怎么做,她很想告诉妈妈,却欲言又止,因为她知道,媳妇儿未婚先孕是喜事,女儿未婚先孕是丑事,何况在简洁妈妈心中,简洁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孩。
简洁内心矛盾纠结,一天也无法安心在家,于是又折回成都。
几天之后,徐笑陪同她去医院做人工流产手术。
一路上他们都沉默不语,简洁四肢冰凉着,越接近医院,她越觉得头皮发麻,手心全是冷汗。
十一点左右,简洁才排到号,她的手术被安排在下午三点。
“我陪你去吃点东西吧?”徐笑平静地温柔地询问。
简洁浑身不自觉地颤抖,她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发紫。
“我吃不下,你陪我到楼顶去坐坐吧!我害怕。”
徐笑于是陪简洁去到顶楼,他们在楼梯口坐下,简洁靠着徐笑,双手用力地圈着他的腰,恨不得藏到他的身体里,消失不见。
徐笑将简洁揽入怀里,抚她的背,以缓解她紧张和恐惧的情绪。
“别怕,有我呢!我会永远都在你身边,陪着你、疼你、爱你、保护你。”徐笑在简洁耳畔呢喃,温柔而坚定。
简洁紧咬着嘴唇,眉头深锁,她不能自已地深深地呼着气,又沉沉地叹息,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