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陌郡主的剑,招式变化莫测,以攻为守不给人喘息之地,却是又快又狠,凌厉而不失稳健,步步为营,一往无前,虽只是一把剑,杀气却仿佛千军万马席卷,所到之处,尘沙滚滚,寸草不生!果然她的天下第一剑,不是徒有虚名,但凡心下生乱者,在这样的攻势之下,必定乱了阵脚,从而一招出错,招招退败,最终非死即伤。
幸而我的尚鱼与我人剑合一,剑式纯熟防守得当,加上我沧浪行的身法,比常人快很多,故而在她疾风暴雨般的剑阵里得以存身。她一人一剑如龙卷暴风,所向无敌将我困在沙尘飞舞的正中,因我本有眼疾,她的剑招融汇百家,花样迭出,让我应接不暇,索性不看她剑招,置身风暴中心却稳住身形,不听喧嚣,耳边却明察秋毫,那剑来剑去,却纤毫毕现,任凭南北西东。
几百回合后,当昭帝剑电光火石般,刺中我护在胸前的
尚鱼剑时,广陌郡主有些气喘吁吁地握住宝剑奋力向前道,“云逍遥铸的剑,果然江湖一流,竟还未折损。”
我被她推得胸口一紧,忙沉住气道,“怎么?难道你这天下第一剑,就是凭的这把剑,不是你的剑法?”
脚下尘沙落地,淹没我的鞋面,脚下恍若要失去根基,阵阵绵软。而广陌郡主的额角有亮晶晶的汗珠慢慢滚落眉梢,和她亮晶晶的眼神一般闪目。
“你为何一直不出招?你不敢?!你怕出破绽,你怕死!”广陌郡主的剑继续发力,将我推着向后,我脚下忙稳住,腰上用力手肘下沉,尚鱼剑稳如泰山抵挡住她的昭帝剑。
若被她推倒,那就无力回天了。
“我怕你?我在梅花城苦战,斩杀百人时,你还是你娘怀里的小孩子!尚鱼剑出鞘见血,我怕到时后悔的是你!”我本要在攻心上胜她一马,谁知广陌郡主陡然吼道,“不许说我是小孩子,不许说我娘!”
我实在没想到,这话适得其反,广陌郡主陡然暴怒,杀气竟比方才高涨了数倍,无端平地风声大作,人如苍龙乱舞,剑似群兽出山,这分明是入魔的征兆。难道我说中了她的心结?!
人入魔内力大增,剑入魔所向无敌。此时我却更不能与之正面交锋,双脚踏沙飞身向后,但还退了不到两丈之地,头顶一黑,广陌郡主的剑已泰山压顶之势落了下来,我举剑相迎,顿觉胸口喘不上气,咽喉中一口鲜血险些喷出,身势一缓双膝扑通跪倒在沙场上,发带因为这惊天一震脱落,长发飞扬散开,形容狼狈。
双剑在半空相抵,我却全没有缓手的余地,全力以赴顶住这一剑。须知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入魔瞬间的内力暴增,却来去匆匆,很快她便会脱力,那时才是我还手的时候!
广陌郡主黑发飞扬,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高声喝道,声嘶力竭:“起来啊!怎么跪在地上?!你的野性呢?你的血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