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桂喜公公…都和你说了什么?”
“还未曾来得及说什么。”
“…”
时歌左一句右一句的扯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斟酌再三,还是咬咬牙决定单刀直入:“你为何没有回宫?金盏玉露又是怎么回事?”
前厅的板子应该也是打完了,此刻安安静静的只能听见窗外细微的虫鸣。
“公主对属下有恩。”荆溟面无表情道。
“有恩?怎么影卫的职责里还有有恩必报这一项么?”
听出了时歌话中的讽刺,荆溟略有些讶异的看着她,并不接话。
而时歌在话刚出口时便也后悔了。荆溟这样的身份本是除了主子什么都不用顾及的,能记下她的恩情实属不易,她这话听着怎么都觉得有些酸味。
但时歌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原由,听到荆溟的回答是因为她对他有恩,就觉得心里气的厉害,那话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了。
可话已出口,再想辩解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荆溟不说话,时歌只好尴尬的撇开头去,轻咳了两声以作掩饰:“那、那你打算几时回宫去?”
“若无旨意,属下会等公主伤愈后再回宫领罪。”
“哦。”果然,还是要回去的。
时歌垂了眼眸不再言语。明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她还在期待什么呢?
“公主伤还未愈,若是无其他事…”
“行了!”打断了荆溟的话,时歌侧躺过身将被子蒙住头闷闷道:“要走就走,回你主子那去最好!”什么对她比对宫里头那个上心多了,他哪里就上心了?萧灵均于他而言好歹还有个皇命在,可她呢?怕不是想着赶紧还了恩撇清了关系最好罢。
“嘶——”刚刚那一下躺的太急,扯痛了伤口,疼的时歌躲在被窝里眼泪水都出来了。
荆溟不明白时歌为何突然起了脾气,见她将自己捂的连脑袋都看不见,颇有些无奈的勾了勾唇,伸手想去把被子扯下一点,指尖才触到锦被,却突然醒过神来这样的举动不合礼数。
“你怎么还不走!”毫无征兆的,时歌突然唰一下掀开了锦被,与荆溟四目相对间有些怔愣:“
你…”
荆溟修长的指节微屈,就这样僵在了空中,又缓缓收回:“夏夜闷热,公主还是不要捂得这样紧为好。”
“要、要你管。”时歌眼神闪烁的错开目光。
屋内昏暗的烛光照进时歌的眼中,将那噙着的泪水映的如荷叶露珠,似藏了一汪波光粼粼的湖水。荆溟看着时歌那欲坠未坠的眼泪,垂于身侧的手暗暗握成拳,几欲抬手拭去,最终还是按捺了下来。
他的身份,注定了是一个连留在时歌身边的机会都没有的人…
不想时歌醒来后的头一夜便失了眠,第二日一大早,蕊心见时歌眼底一片淡淡的乌青,以为是夜里行动不便又没了人伺候这才没有睡好,于是一个早上都在自责,刚刚用过早膳便劝着时歌睡个回笼觉。
夏日的阳光热烈的连纱窗都遮挡不住,这样亮的刺眼时歌哪里还睡得着,但也拗不过蕊心和素雪,还是依着她们躺了回去。
“来来来,这盆摆在这,后面那盆放到那边那个角落里,还有那个角落也要放。”
“诶诶诶!不是这里,再放里面点,靠着墙靠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