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起波澜(二)
金盏玉露不愧为神药,不过两日,时歌的伤口便好了许多,烧也渐渐退了,只是人还尚未清醒过来。
蕊心是接了旨意留在时歌身边伺候的,让人意外的是荆溟竟也留在了将军府。时楚不在时,时悠宁几次到云华院来“探望”,皆被他拦了下来。
“什么玩意儿!他不是妙仪公主的侍卫么?怎么不回宫里去反倒在将军府里耀武扬威起来了?!不过是一个下人,居然也敢拦我?!”忍着气走了一路,刚回到幽然院,时悠宁便将嬷嬷手中的药盅拍落在地上愤愤道。
好不容易父母亲都不在,时歌重伤昏迷,时楚也不能时时守在她身边,本是一个下手的好机会,没想到冒出来这么一个侍卫,让她连云华院的门都进不去!这次若是错过了,下一回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除掉她了。
张嬷嬷被时悠宁突如其来的这一摔吓了一跳,扶着胸口看着她狰狞的神色半天回不过神。
说来也奇怪,她是时悠宁的奶娘,是看着她长大的人,时悠宁什么性子她原是最清楚不过的。
时悠宁是将军抱来的孤儿,许多人都是不承认她时家二小姐的身份的,因此她总是患得患失,想为自己多做打算,但也仅此而已。可就在前不久,她陪时悠宁去弘法寺上香祈福,在寺中遇上了个长相白净,说话尖声细语的人,避开了她单独与时悠宁到一旁不知说了些什么。自打那日起,时悠宁便成日将自己关在房中,连她这个奶娘也不多加理会了。
直到宫中传来时歌回府的消息,时悠宁才开始忙前忙后的给时歌熬鸡汤,张嬷嬷还在纳闷她什么时候对时歌这样上心了,不想时悠宁这一盅鸡汤竟让时歌病情加重高烧昏迷,张嬷嬷这才后知后觉的猜到了什么。
“这表少爷说了不让咱们到云华院去,您何故非要去看望大小姐呢?”招呼来丫鬟收拾了地上的
狼藉,张嬷嬷随着时悠宁进了内室。
“你懂什么,连身都近不了,我如何有机会下手。”时悠宁压低了声音不耐道。
张嬷嬷被噎了这么一句,愣了半晌。
如今时悠宁的性子也不若原先柔婉了,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从前的时悠宁就是再生气,也断不会用这样不客气的态度对待张嬷嬷的。
“下手?二小姐您难不成是想——”张嬷嬷心有猜测,瞅了时悠宁一眼,见她眼角带笑的只顾把玩着妆匣里的发簪,便已心下了然。
命嬷嬷取来剪子,又亲自将妆台上的灯罩拿下,细细的剪去焦黑的一节烛心,瞧着那烛火蹭一下窜起,明亮的直晃人眼睛,映出时悠宁眼底隐晦的那一丝狠厉:“那人说的不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
而此刻的云华院内,就连平日里一向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模样的时楚,此时也坐在正厅的首座上愁眉不展,众人皆还在为时歌一直昏迷不醒而忧心不已
。
素雪从内屋掀帘出来,在众多关切询问的目光中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是说伤已经见好了么?怎么人还是不醒?”时楚皱眉道。
时歌刚一回府便伤成这样,皇上这几日忙着处理黔州大旱自然不能惊动,况且朝堂上如今盯着时家出错的大有人在,时歌这个公主之名本就许多人不赞同,再折腾一下难保不会被人参上几句借题发挥。他作为兄长,眼下也只能是看着时歌一日日的昏迷,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姐本就身子娇弱,为了不引人注意,药也一直用的是较为温和的一类,这两日因着金盏玉露伤口才刚见好,不过小姐也已经退了烧,想来不出两日也就能醒了的。”素雪宽慰道。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素雪虽说医术精湛,但四方的眼线如今都盯着将军府,她连药方都不敢开重了,生怕被人打探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