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回京
屋外日头高挂,刺目的阳光透过纱窗被筛的细细密密,铺撒在时歌床帏间的珍珠串上,折出点点光斑璀璨异常。素雪进来看过几次,见时歌依旧还睡着,也不忍心搅扰,转身去吩咐小厨房一切照旧。素雪前脚刚走,时歌便已然悠悠转醒,揉揉眼睛掀开帷幔,虽四周纱窗紧闭,阳光却仍旧照的时歌立即眯起了眼睛。
不知不觉间,她成为时歌已经一月有余了,将军府虽不比宫里妥帖,但比之宫里却自在了不是一点点,因此若真让她有所选择,如今的日子反倒过得舒心不少。
沈家宴会之后,也算是托了手上那道伤的福,芸昭三令五申让时歌多加休息,还每天都送来精致点心吃食,于是时歌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吃了睡睡了吃,过了一段惬意的日子后渐渐有了珠圆玉润的趋势。
期间沈夫人南宫琴带着沈溱溱亲自上门致歉,被时歌以养伤为由拒不相见。反正见不见也就那么回事,芸昭告诉她沈夫人的‘交代’无非就是找了一个替罪羊,还说人已经被处置了,这次上门除了告知结果也是为了沈溱溱出言不逊一事特来道歉的。时歌听完后嗤之以鼻,不过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也就不去深究了。
“哎呦喂,你小心着点!这可都是古籍名典啊!”窗外张嬷嬷的叫唤声异常的响亮,时歌不禁皱了眉头起身掀了纱窗向外看去。
“你你你!手脚都利索点,你,说你呢,仔细咯!那可是孤本,碰坏了买了你都不够赔的!”
外头烈日当空,时歌院里的丫头小厮全都在忙慌慌的日头底下奔走,张嬷嬷则坐在廊下翘着二两腿嗑着瓜子儿时不时还指手画脚的直嚷嚷。
素雪一进屋见时歌赤着脚站在窗边,忙拿了绣鞋递上去:“吵着小姐了?”
“她不是悠宁的嬷嬷么?怎么跑我云华院指
手画脚来了?”时歌有严重的起床气,以往发起脾气来连皇帝都要让她三分,重生后半阙素雪一直照顾的很妥帖,已经很久都没有发过起床气了,今天被张嬷嬷这么一吵,心底一团火气蹭蹭的往上窜。
“夫人见今天日头好,张罗着大家晒书,张嬷嬷原就是府里的管事嬷嬷,二小姐那没什么书,就给叫来我们云华院帮忙了。”见时歌脸色不好,素雪也不敢多说,默默的服侍时歌洗漱绾发,期间张嬷嬷每多吆喝一句,时歌的脸色就多阴沉一分。
原她们也是怕张嬷嬷这么吆喝会吵着小姐休息,上去说了一句反倒被毫不留情地数落了一番。张嬷嬷入府早,最初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后来做了管事嬷嬷,现下又是二小姐的奶娘,府里要说资历那是没人能比了她去的,自然也就格外的有脸面一些。别说是半阙素雪了,就连如今跟在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铃兰都不敢和她呛声。
“半阙呢?”平日里最爱在面前晃悠的小丫头今日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嬷嬷喊她搬书去了。”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切关于张嬷嬷的事都会有碍时歌的心情,果不其然,素雪的话音还未落下,时歌手中的簪子已经重重掷到了桌上。
从未见时歌发过这么大脾气的素雪立刻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去!把张嬷嬷喊来。”
时歌半倚在外间的贵妃榻上阖目休憩,面容沉静长长的睫毛如禅翼轻扇,好似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叨扰。发髻间的石榴红步摇轻轻摇曳,墨染青花制成的长裙从榻上垂下。
张嬷嬷一进屋便看见这般画卷似的景色,心中不禁暗暗惊叹。
大小姐性格温吞,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将军的女儿,而她服侍的时悠宁虽然不是夫人亲生,但相貌才情皆是上乘,一直以来都比大小姐强了不知几许,早年倒不觉的大小姐有何变化,如今细细一瞧,倒还真是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请大小姐的安,不知大小姐唤老奴有何吩咐?”
正如素雪所言,张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自然是多了几分气性,此刻见时歌闭着眼睛,也不过是稍稍矮了一下身子全当行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