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两旁店肆林立,朝阳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皇城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街道上一张张或苍迈、或风雅、或清新、或世故的唐人脸庞,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
妙弋坐至马车之上,面色淡然,却闻哒哒的马蹄声缓缓靠近,便也听身侧的芷寻道:“大人,是两部尚书曳邕大人。”
这太子虽已被贬,可曳家的地位却未有丝毫动摇,曳贵妃依旧宠惯后宫,曳庭沛依旧是尚书令,而连曳邕,亦是连任刑部和兵部尚书职位,太子被废,却也不过是牺牲了一人而已。
曳邕驾马行来,刑部之人却也不少,看着正面而来的马车,眼角亦是微眯,天机府着装本就特别,那马车之人的身份自是不言而喻。
勒缰下马,曳邕亦缓步走至那马车之前,马夫慌乱,亦急急拉了马缰。
因为拉的过急,妙弋的身子亦向前倾了一些,淡淡的声音道:“怎么回事?”
芷寻亦是一惊,忙道:“大人,是曳大人拦了马车。”
“司巫大人这是去往何处?”曳邕还不待芷寻说完,便也开了口,这几日发生的案子,亦让他有些无力,亦像四年前的水煮人案般,本并未打算去找她,却不想竟会这样遇到。
芷寻见轿中之人并未说完,心底亦是一级,毕竟曳邕的官衔在她家大人之上,是不能得罪的,想着,却也委身行礼,道:“回曳大人,再有半月便是冬祭,按理大人亦要去天祀殿做一应准备和安排。”
曳邕的目光并未离开那马车,黝黑的眸似要看穿那车帘,直到望到那里间的人,久久,却也只道出一句。“冬日祭祀至关重要,天祀殿前的守卫兵防等布置安排,本官亦要与大人讨论一二,既然巧遇,本官
亦可省去去天机府的时间了。”
芷寻微愣,不曾想曳邕竟会如此说,冬祭至关重要,而兵防更不能怠慢,身为兵部尚书,这些本是曳邕的职责所在,怎可拒绝。
看了一眼马车,芷寻本还有些担忧,却不想清冷之声传来,而车帘出亦多了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即如此,到有劳大人了。”
芷寻上前扶过那女子,妙弋缓步下车,一身绯色艳到了极致,赤金的面具遮住了她的容颜,一双绯色的瞳亦落在曳邕身上,没有任何躲避,任何情愫,仿佛眼前的人只是陌生人,而站在这里,亦是因为公务。
曳邕看着眼前的人,眼底再无四年前的清澈,现在她的眸亦如一汪死水,深不见底却无半分波澜,让人难琢磨,难看透。
而周围的人却也看见这下车的女子,天机府的马车本就难看到,而身为司巫的她更是百姓心中难以触碰的人物。
如今能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他们怎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曳邕寒眸扫过四周,眼底泛起点点怒意,却也不表露。“这里说话不便,前面便是刑部,若司巫大人不急,便去坐坐吧!”
“好。”妙弋亦并不拒绝,抬眸看过身后刑部之人所抬的担架,面上无丝毫变化,亦朝刑部走去。
刑部的大殿妙弋并非来第一次,四年前便来过几次,而现在,人亦如旧物却非。
桌案上,凌乱的摆放着各种案卷和所查阅到的线索,只怕是为了此次失心案才如此的。
曳邕亦注意到她的视线,道:“这是此次案子…”
“曳大人,我们该说的,是天祀殿的布防…”
曳邕微顿,视线却也紧紧落在面前之人之上,他能确定,她说这话并非故意,而是应该如此,她的眼中没善,没恶,没有好奇,没有关心,只如一滩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