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跪在地上的二人不说话,却也道:“莫不寻虽自尽,可户部却越渐不叫话了,还要痛加整顿,如今西北局
势紧张,他们竟连军饷都不放过,还是他们真当以为死了个莫不寻,此事就当结了?”姬弘智眼底的怒意明显,他本已警告过太子,却不想他还不知收敛。
沈毅背脊亦是一寒,虽心知皇上心偏太子,却还是直言道:“指库借银之事想必皇上是知道的,里头的情弊不可胜言。”
贪污军饷已是让人头疼,可辄王的折子中竟还有指库借银一时,这本是公开的秘密,可未想到辄王的折子中,数据竟会如此之大。
姬弘智眼眸微紧。“疫情刚过又是战乱,官员清苦朕不是不明,可未想到,他们竟到了如此地步。“
“银子没有,帐在。这事微臣也略知一二,有些户部官员是把钱拿出去放债取息,这些银子好追。如今正是用兵时候,一切还得皇上抉择才是。”
前线虽有珉王撑着,可兵响粮草一事却是不可耽搁的,如今灾情刚过,户部本就紧张,却不想还会出现让人如此心寒之事。
“可怕之处不止于此,”蒋鑫亦沉吟道,“官缺苦乐不均,俸禄一概菲薄。皇上说的还只是户部,吏部的情形更不可问,除了一年冰炭敬常例,下头不孝敬,该升迁的压下不奏,不该黜降的就捏造罪名,刑部愁的没人打官司
,只要一件官司到手,必定把犯人证人左邻右舍都押到京里,熬油刮骨地折腾。唉…老百姓说屈死不告状,不单是怕冤狱,更怕的这种折腾,一人犯罪一村精穷,人命案子私和的不知有多少!”
蒋鑫并无朝见的机会,更属于中书省人,可也是为官多年,见的多了,自然也知道这里面些,虽知道此言会引起皇上的不满,可如今的六部,已经到了不得不整顿的地步。
姬弘智静静听着,一声不吱,只目光幽幽地看着殿门口,这些年尚书省虽有尚书令,但六部的事物都是太子姬云棣一手主持,却不想如今的六部,却是乱的如此。
沈毅亦不断使眼色,可蒋鑫却根本无动于衷,他素来知晓蒋鑫为人太直,在这官场之上,这虽是好事,却也是引火烧身之事。
沈毅撩开衣摆忽而跪下道:“皇上,此事是户部之失,臣身为户部巡官必难辞其咎,求皇上责罚。”
姬弘智毫无表情,冷冰冰说道:“何人犯错自该有他受罚,户部之事朕又岂会不明白,你一个小小的巡官能做什么?”
沈毅脸色微白,却也听姬弘智道:“行了,朕调你来这里,也就为办这差使。你到户部任侍郎,先熟悉一下部
务,配合七皇子姬云辄,朕这次,要好好的清查一下户部。“
“皇上,此次清查亦是太子和辄王主理吗?”沈毅亦浅声问道。
姬弘智不答话,却道:“知道朕为什么调你来?你这人一芥不取,清廉自守,这是好的。但却有个难改的毛病,敢挤上,穷人和秀才打官司,你偏向穷人;秀才和财主打官司,你偏向秀才。这个秉性有失公道,朕偏取你这秉性,叫你来理财,人手不足,回头辄王调几个,今年进士中也可选几个留在户部办差。”
沈毅听罢旨音,忙起身伏地叩头道:“皇上身居九重,洞鉴万里,说臣的不是都是有的,但臣知过能改。户部差事任难事艰,臣才力绵薄,恐难应付,有伤皇上知人之明。”
“朕知道,办这差使要得罪人。但事君惟忠,后路的事该由朕替你想。朕于臣下,包容的多了,你又有何可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