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却有些不同了。
刚才还一脸平静地挖坟的江止突然浑身一颤,他情绪失控了一般的跪了下来。
“呜——!”他流着眼泪,趴在尸体身上抱着它腐朽的躯干低声地呜咽起来。
光是看到江止把脸贴在尸骨干缩的表皮上,唐据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他拉了拉阿梁,阿梁回看他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的复杂。
就在两人还天真的设想这具尸体也许是江止的熟人
,他只是换了种(比较变态的)方式来悼念的时候,他们看见江止和尸体像一对恋人那样面对面地侧躺在狭窄的棺材里,江止爱怜般地沿着尸体的胸膛一路摩挲下去…
唐据:阿梁,你接着看…我不行了。
阿梁:…
说是这样说,唐据还是忍不住撑开指缝,他看见江止的手伸进了黑暗里,慢条斯理地摸索着。江止一抬手,他握着的一根颀长的股骨赫然显现在两人眼中。
唐据:…
阿梁:…
江止举着股骨迎着微弱的月光打量了一下就放在头骨旁边。之后江止就这样躺着,把尸骨一块块地堆在头部的一端。做完这一切后,江止将一堆骨头抱在怀里,一脸享受。
施眽从来不觉得他跟江止之间存在什么从一而终,尤其是性方面。而且施眽很清楚自己并非断袖。就算跟明括北那种俊俏的公子哥玩暧昧他也觉得恶心。
两个男人在一起不是很恶心?他就算跟江止在一起后依然这么觉得。显然江止不在他“男人”的范畴,同样也绝不是“女人”的范畴。施眽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自己不喜欢男人,但是却不讨厌和江止在一起。
江止是特别的吧。施眽曾经这样想。只是曾经。至少在他和陈予青拥吻前还是这样想。
“施眽,你笑什么?”亲吻的间隙,陈予青问。
“我笑了?”施眽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一点痕迹都没有。
“嗯,你笑了,我感觉到你刚才在笑。”
“错觉。”施眽抚摸着陈予青的眉眼,“你有心思感觉这些缥缈的,还不如感觉些更真实的事。”施眽拉着陈予青滚到床上,他随手拉了帐子,两人飞速地剥去各自衣服。
——江止曾经说:“没有谁能在谁的生命里特别到独一无二。如果有,那一定是因为所见之人太少,还没遇到另一个更加‘独一无二’的人。”
——是啊,当年那个拥有者独一无二气质的人,在我跟他无比接近之后才发现,原来他并没有那么“独一无二”。
“完了,”江止仰躺在棺材里,怀中圈着那一堆尸骨,他半哭半笑地对着夜空说:“我完了。我治不好了,我的病又复发了,这辈子再也治不好了…”
在一种近似于安详的神态中,江止重重地闭上了眼。
……
…
“哎哎哎啊——!”唐据一声惊呼,从树上滑了下来。
“妈的!我最近就不宜登高啊!”唐据默哀地揉着屁股,他一抬头,“呃…”
江止紧紧抱着尸骨,站在棺材里冷漠地同他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