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七:鬼迷心窍

施家邪子 秋知鲤 3813 字 9个月前

夜里的一场雨让地上还留着些许湿润。

王宁想着,这几天多雨,江止有风湿,要不让他天气好些再来吧。

正想着,江止却已经准时而至——自从上次见面后两人隔一段时间都会在这里相见。

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跟说起了正事。

自从施敬宗死后,施睦年就不再隐藏自己的行踪,时常在巽宁城走动。王宁就跟他好几次擦身而过。

“先生有上前去打招呼吗?”江止问。

“打什么招呼啊?”王宁笑道:“我们又不认识,我巴巴上去他一定当我是傻子”

“不认识?”

“嗯,不认识。见过,不算认识。”王宁理直气壮地解释。

江止不跟他争论,只是点头。

“施眽那边怎样?”王宁问:“施睦年有跟他联系吗?”

“他来找过施眽一次。”

“你知道所为何事吗?”

“除了一些家事,他给施眽送来了一颗金丹。”

“哦?”王宁忍不住惊奇问:“什么样的‘金丹’?”

江止沉默了一下,“他说是能‘长生不老’的丹药。”

“长生不老啊…”王宁一边感慨一边从案下抽了几本书出来,放在两人中间,“自从那日你提醒我长生不老药跟长生之术有差别后,我就搜集了一些资料。”

江止翻了翻,“先生,你这是在哪里找到的?”要知道朝廷一直是严禁此类书籍的流传。

“哎,”王宁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腮,“其实只要有门路还是能买到的,我看着都挺玄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吴谷啧啧有声道:“有门路哦?”

江止拿起一本,艰涩地翻阅起来。

王宁也装模作样地翻看着。他当然知道这些大部分

都是些坊间的缪谈集合,但不乏其中也有些真材实料夹杂在内。王宁买的时候也不管真假,一并打包都买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在喝茶和看书中度过。

江止把所有的书都大略翻了一遍,终于他默默地合上书。

王宁见他似乎有些失望,于是问:“怎么,没看到你需要的?”

“江湖逸闻竟也说得头头是道。”江止有些讽刺地笑道。

“你是说这些都是假的?”王宁兴致满满地问。

“也不尽然,”江止想了想,“里面的某些方子我曾在其他郎中那里见过,确实有效。”

“这样啊,”王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由衷感叹道:“你懂的真的很多。”

“…”江止自我反省: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哈哈,你别这个表情嘛!”王宁笑了,“我是真的在夸你的。”

江止低头喝茶。

两人道别的时候,王宁出于关心拉着江止把脉,还嘱咐了他一番。在江止看来他们关系一般,当王宁突然用慈父般的眼神关心他的身体时,江止只觉得别扭。但基于今天的谈话找到了一些突破口,江止还是觉得应该感谢他,至少不应该对人太过生硬,可结果吴谷评价他的说辞还是太生硬了。江止最终只得无奈地走了。他心想着下次要学会更圆滑地接受别人的好意。

然而,江止在离开的途中遇到了唐据。出乎他意料的是唐据今天不知怎的居然没对自己一如既往地冷嘲热讽,而是难得好脾气地坐下来跟自己谈话。江止心里还想着,难道是因为自己跟施眽告白之后,施眽让他对自己客气些的?

可当江止试探过后发现,唐据应该是对自己产生了类似于“同情”的情绪。江止无意靠示弱取得信任。但他实在是觉得自己应该让唐据给整件事上个保险。他所言字字真心。至于唐据信不信,他已经无暇多想。因为他回家之后遇到了更棘手的人。

陈旻。陈昶的弟弟。

一开始他以为只是重名而已。但出于谨慎,他还是书房后的院子里一边锄草一边听吴谷探身进书房现场转述他们的对话。

陈旻看着施眽写下的自己的名字,愣怔了好一阵,“你、你是施眽?!”

“对啊,”施眽看他一脸惊疑不定,笑道:“怎么?你认识我?”

陈旻脸色几经变化,最后他跪了下来。

“哎?你这是干嘛?”施眽吓得赶紧过去扶他。

“不,你先听我说。”陈旻一脸愧疚,不肯起来。他毫无隐瞒地将自己就是陈昶亲弟弟的身份如实相告。

“我去过你以前的家找你,可你当时不在,又有官兵把守,我怕惹上麻烦,不敢自报家门只好离开了。”

施眽惊诧。

院子里的江止同样惊诧。

“你来找我做什么?”施眽反应过来这人是自己母亲的姘头的弟弟后,面色有些不善。

“我知道你当时还小,还有个妹妹,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帮助,虽然我是…但我还是觉得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太残忍了…”陈旻打量了一下四周的陈设,他苦笑道:“我当时身上有点钱,想着能不能帮帮你,或者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说的比唱的好听。施眽怒极反笑,“是这样啊?可你最后还不是走了?”

“那是因为后来我听说你——你身边有一个…娈童。”陈旻犹豫几番说道,“我想,你也许根本不需要我的那点微末之力,而且我的身份实在尴尬,真去找你的话恐怕只会惹恼你。”

这倒是了。施眽理解地点了点头。

“你离开之后去了哪里?”施眽问。

“回江都了。啊,其实我一直住在江都。当年你家出事的时候,我只是刚好来这边看我哥的。——是这样的,我每隔一两个月都会来看看他,因为他平时都不怎么出门…嗯,你知道的吧,他毕竟是你娘的…不好到处走动。”

“…”

看施眽不说话,神情也冷淡,陈旻有些着急了,“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没有对令堂——”

“没关系。”施眽打断他,拉着他起来,“你先起来吧,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太过在意。”看他还不肯起,施眽只好说道:“你哥的事我也很遗憾,杀我爹娘的真凶我也找不到,所以真的没办法帮到你”

“不是的。”陈旻摇头,他说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清明将至来给哥哥上坟的。“结果我的钱被偷了,只好找个地方临时当伙计。”

“所以你现在是想干嘛?”施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紧张的样子。

“我想…”陈旻看着施眽那张清隽的面庞,咽了咽口水:“我想追随你。”

施眽扑哧一声笑了。

陈旻脸都涨红了,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笑。

“为什么想追随我?”

“我觉得你…”陈旻整个人跟煮熟的虾子一样,他目光闪避,低着头看到自己被墨染黑的指尖,上面仿

佛沾了施眽的温度现在还是滚烫的。“…我觉得你很有才华。”

“哈哈哈哈”施眽跟吴谷都大笑了起来。江止只是安静地侍弄花草。

在陈旻尴尬的目光中,施眽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江止要是听到你这话非得笑死不可。”

“…”江止:我才懒得笑你。

陈旻一听到江止的名字脸色都变了,他膝行一步上前:“施眽,我曾经在大户人家里当过下人,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从“你”到“你们”,足见这人的确很乖觉。施眽似笑非笑地勾起他的下颚,这个二十四岁的男人,长得的确可圈可点。

陈旻被他看得脸红心跳,一动都不敢乱动。

施眽沿着他的脖子一路滑到锁骨,听见他压抑的呼吸,施眽笑着问:“你有断袖之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