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喝过松针水就动身去找施眽。去之前他特地去敲了施璇的房门。

施璇正挥毫得激情万丈，一听有人敲门，脚不挪动地朝门口叫道：“谁啊？”

“姑娘，我是江止。”

“你有事吗？”虽然不喜欢江止，但施璇还是过去开门了。

江止也不说进屋，站在门口就说：“我现在去找你哥哥，请你别出去，外头不安全。”

“知道了。”看江止还站着不动，施璇又问：“你还有事？”

“没事，你记得无论对方说跟你什么关系都不要开门。”江止说完，行了个礼就走。

施璇纳闷地关上门，耸了耸肩：“我除了哥哥，还能跟谁有关系啊？”

江止本想去集市上问问丧仪行的人，但现在已经收

市了。他只能在路上拖拽几个孤魂野鬼到小巷里打听施眽的去向。

江止的能力是生前的记忆，死后的事他是看不到的，所以他对这些游荡在世间的幽灵从来都是很防备的，因为他们说出来的话往往都不太靠谱。比如此刻——

“你说的就是那天粥铺里的那个施眽啊？他啊可能往城南去了吧”——可能？

“哎呀你是道士吗居然看得见我来来来，给我算算下辈子会不会投胎在有钱人家”——我有这本事的话，就先给我自己算了。

“施眽？谁啊？我在这里呆了五年了，从没听过叫施眽的。”——好吧，你继续呆着吧。

“嘿，你今年多大了？姐姐跟你说啊…”——什么都别说。永别。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啊？你一个小毛孩子…”——行了，不回答就算了。永别。

“哦你说送葬队啊，今天好多送葬队啊！可惜啊

，那些尸体都是没有魂魄的真扫兴！”——那是当然，我早就送他们投胎去了。

…

江止一路问了死人问活人，终于寻寻觅觅的在停尸房那边幸运地偶遇了王宁。

江止一看是王宁，拱手作揖道：“先生，请问你看到施家的送葬队了吗？”

“嗯？哦，你问的是施眽吧？”王宁歪着脑袋突然逼近江止。

江止吓得后退了一步，他再次拱手，拉开距离：“是的，请问你知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王宁一脸玄妙地直起身子，摩挲着下颚：“我听官差们说他应该会把爹娘葬在丁山那边，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多谢了。”江止行了礼就走。

“哎你等等！”江止刚要走就被王宁叫住了。

“…先生还有事？”怕他再凑过来，江止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后路。

“哈哈你别怕呀，我又不会吃了你。”王宁被他的举动逗笑了：“你说你在找施眽，那你一定就是江止了？”

“正是。”江止行了个礼。

“那就对了，”王宁冲一旁的暗巷扬了扬下巴：“江止，不知道你可否赏脸借一步说话？”

江止并不赶时间，而且他对郑仝记忆里的王宁早就心生结识之意。

“先生，请。”江止点头。牵着马跟王宁走进两人宽的暗巷。

看对方越走越深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江止问：“先生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王宁停了下来，转过身就见江止对他拱手作揖，他很不好意思揉了揉鼻尖：“哎呀，你别动不动就行礼啊，这样显得我很失礼的。”

江止从善如流地直起身。他心想：你可不就是失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