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施眽真的再也坐不住了,他蹲在坑边一脸忧虑:“江止,你刚才说人你是另外埋了,那先前的
棺材呢?”
“垫在底下了。”
“啊?”施眽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你怎么不一起带出来埋了?留在下面多那什么…不吉利啊?”
“棺材又长又重的,我确实不好搬出来。”江止附耳在地上敲了敲,果然听到木头的沉闷声响。“而且那口棺材已经烂了,拿出来也没意义。”
施眽又悻悻的“哦”了一声,然后一想不对:“等等!那天真的是你一个人把这些活儿都干完的?”
“当然。”江止拍了拍手上的土:“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了。”
真有道理。施眽无话可说地抱着剑,安静地蹲着。
江止把铁锄放在边上,蹲下来拨了拨土,果然木箱子的颜色显露出来。
施眽看着江止慢慢清理出了四个大箱子,打算一一打开给他看。
罗霰看着神色变幻莫测的施眽,轻声问施泓年:“哎,你说施眽会不会现在杀了他?”
施泓年看了一眼施眽,他果然如狼一般直勾勾地盯着背对他开箱子的江止。“…静临他会武功啊。”
“他现在手无寸铁又毫无防备,施眽只要出其不意一剑过去,他不死也残。”
施眽面沉如水地抱着手中的剑,慢慢地站起身来。剑鞘上的雕花纹饰清晰地硌着他的手心里…
江止用干净的手肘轻轻撇去眉间的汗:“全在这里了。”
施眽朝他伸手:“那你赶紧上来吧。”
“谢谢了,”江止笑着拒绝:“我手脏。”他边说着就撑着地面灵巧地跃上来。
“…”施眽把剑递给他:“你的剑。”
“先帮我拿着好了。”江止坐在施眽刚才垫坐的叶子上,持续清理着指缝间的泥土,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你可以清点一下有多少银子了,那天天太黑,我没细看。”
“嗯。”施眽幽幽地看着江止。此刻他不知道,施泓年和罗霰就在围他身侧,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这一幕其实很诡异,施眽若是看得见的话,一定会因为这两双充血的眼睛而感到汗毛竖起。更何况他们此刻正身子是直立的,脖子像是软的一样,脑袋整个上下翻转地拧过来——他们自然是厉鬼。曾经在施眽熟睡时掐着他的脖子,让他不得安睡的厉鬼。
江止:“喂。”
施眽一愣。
施泓年和罗霰同时将脑袋翻转回来,神色如常地回头看着江止。
江止将两个鬼拉到自己身边,他提醒道:“远慎,你别发呆了,天就要黑了”
“哦没啊,剑我还是放你这边了,拿着不方便。”施眽心虚地摇了摇头,开始清点箱子里的银子。
罗霰看着施眽忙碌的背影,她悬空坐在江止身边,用幽冷的嗓音缓缓问:“你真不怕他杀你?”
“没关系的,”江止摇头:“他不会。”起码现在不会。
施泓年抱着手臂“挂”在江止身后的树干上,他的表情比平时要冷酷很多:“你最好不要掉以轻心,施眽可不是个善类。”
江止枕着脑袋靠着树,他仰头和两个鬼对视,语气低缓地说道:“真巧。我也不是什么善类。”
箱子里属于施家的都是银子,而且都码得整整齐齐的,很好清算。其次就是从孙玉梅和陈昶家顺过来的一些碎金银还有一些值钱的首饰玉器,不多,大概也能估价。最后,施眽看到了一个包袱。
施眽拆开,果然是他和江止那天杀人时所穿的衣服。他翻了翻,从里面解出了一把重重包裹的匕首。
“!?”施泓年和罗霰像是有感应,同时看向施眽。施眽正神情复杂地注视着手上的凶器——他就是用这把刀将他们捅死的!他们幽幽地飘过去,然而发现行不过三尺就像是被什么挡住一样。
“你——!”他们回头,怨毒地瞪着江止。
明明是下午,树影稀疏中还漏下不少的日光。兀的,有阴气弥漫。两个鬼四目猩红,腹部的伤口又复流着汩汩鲜血,他们业已化作青面獠牙的厉鬼!飘飞的衣袍裹挟着凛冽的寒风,呜呜的在林子里吹响。
施眽吓了一跳,他三步并两步地来到江止身边,紧张四顾,“江止,这是要下雨了吗?”
江止淡淡地看着因为施眽的到来而更加凶相毕露的鬼。
“应该不会的。”江止挪出一块地方让他坐下,“你清算完了?”
施眽坐在江止身边:“嗯。那我跟你具体说说?”
“好。”话音刚落,两个鬼一声咆哮,挥着绛红的长指甲山呼海啸地扑过来。他们早已没有了平时的得体面貌,批发四散,口鼻流血,衣服上的血已经将他
们的衣服整个浸透了。江止蓦然感叹:果然啊,死于非命的人终究是有怨气的,不管他们伪装得有多好。
仅差一寸!糊着鲜血的五指就要洞穿施眽的脑袋了!
江止目色一沉。
风声骤停,鬼的身影和野兽般的嘶鸣终于都涅灭了。
至此,世间再无施泓年与罗霰了。
“嗯?风停了?”施眽环顾四周,漏下的光斑在他脸上亮亮地照着,除了刨开的封土,一切跟来时没什么两样。
施眽抬手遮了遮照在眼睛上的一束光,明亮,刺眼,却很温暖。他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内心无比舒坦,他清朗地笑道:“真好,我还以为会下雨呢?”
“不会…”
“江止,你怎么了?”施眽看他脸色不对,连忙去摸他的额头。温度还算正常。“你是不是病情加重了?”
“不是,”江止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是几十颗泪珠般大小的丸子,江止靠着树干大口吸气,他觉得胸闷:“我想这不是生病,我是中毒了。”说着他拿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