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钉没有吭声,默默地听着电话那头一声一声“嘟…嘟…”的长音。
稻草地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电话的回音,那声音很漫长,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我也不知道我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有些揣揣不安,从内心深处,我不愿意相信疤钉说的话,要说我跟老哈交情深,倒也不是,我跟他没有太大的交情,但就冲在南粤分开逃命时他拍着我的肩膀对我提的那句醒,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电话接通了,老哈那吊儿郎当不紧不慢的声音响了起来:“喂?…
”
鬼八爷给了个眼神,示意疤钉说话。疤钉连忙说道:“老哈,是我。”
老哈似乎喝了酒,说话的语调有点大舌头:“废话,老子当然知道是你,有什么事?…”
疤钉顿了顿,说:“金老大让我来问问你,上次咱们蝰蛇帮从东贡进的那批水货,卖家都有谁?”
老哈醉醺醺的回答道:“就还是那几个人啊,钱老板,杜老板…哎,这个事我不是已经跟五行会那边的人说过了吗?”
我叹了口气,事实究竟怎样已经很显然了。
疤钉支支吾吾的说:“哦,没什么,金老大又忘了,让我再来找你确认一遍。没事了,你继续喝你的酒吧。”
电话挂断了,疤钉看着我说:“怎么样,这样你信了吧?”
我许久没有说话,背过身去,望着这一片辽阔的稻草地。夜里风徐徐吹过,有些冷,枯黄的稻草也随风微微摆头,鬼八爷他们也没有吭声,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我。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反复回想着我与老哈相处过的画面。
第一次见他,他与郑权一起,那时候老哈似乎并不看好我,但听说我加入蝰蛇帮,他也为我说了不少好话…
南粤那天当晚,我们从金碧辉煌夜总会出来,他摇着头叹息道:“二十年没回来了,没想到一回来,还得被人追杀,还是被当年一起称兄道弟的老伙计追杀…”当时他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仿佛在跟我埋怨他过去那些兄弟的冷血和不近人情,实在无法想象,他这样的人会成为叛徒。
但好好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个世界上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人不是多的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