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同衾,死同穴
一月后,新党致电新政府在重庆谈判,商议抗击日军,卫尊自恃自己这方实力强过新党,姿态摆得极高,几天下来,仍商谈不出一个结果,双方不欢而散。
卫尊回到南京后,楚茂霖忽然实施“兵谏”,武力逼迫卫尊在“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的协定上签字。
卫尊被迫妥协,同心党合作抗日,然心头愤恨之极,碍于新党干涉,不便杀害楚茂霖,遂将他囚禁起来,初时关押在了人迹罕至的贵州山里。
司若莹听到“兵谏”消息,料定楚茂霖必不得善与,多方打听,才得知他的去处。
她毅然奔赴贵州,然卫尊心头记恨,尤其是知道司若莹是新党成员,更不欲让他们见面。
后在新党干涉下,司若莹才得已在关押楚茂霖的地方见到他。
几经辗转,这已是事变两月后。
司若莹身心憔悴,楚茂霖相较于她,更多了意志消沉。
难得看管的人通融,两人得以在山间一个空旷的地方单独交谈。
“你如何来了?我在西北,手握重兵,深受器重时,苦苦挽留,你弃我而去。如今,我被关在这苦寒之地,前途全无,人生一片灰暗,你不是更该避而远之?”
楚茂霖一脸冷漠,言语间透着讥讽,似乎对于司若莹的到来极不情愿。
“是我害了你。”司若莹满脸愧疚,“若非我劝你促进两派合作,你如何会做出那般轰动的事来。你说得没错,卫尊料难再放你出去,然你不可因此就消沉下去,黑暗只是暂时的,只要好好活下去,总有天亮的时候。”
“暗无天日,不知何时到头,再强大的意志,必定有消磨殆尽的一天。”楚茂霖背对司若莹,望着远处快顶到天的山,沉郁地说道。
“看远处太累,为何不看看眼前?将脚下一步步走稳,总有走出去的时候。在慢慢走这每一步的时候,还能连带看看沿途的风景。”司若莹行至楚茂霖身后,轻声说道。
楚茂霖忍着回头的冲动:“回去罢,你的安慰,我收到了,哪怕熬不到头,我也不会放弃生命,只是很遗憾,大概再难见到宝儿了,替我好好照顾他,我楚茂霖这一生,唯一愧对的就你们母子。
于宝儿,我未能尽到任何一点父亲的责任,于你,无名无份地跟随我这几年,忍受各种委屈、污蔑、骂名。若是有恢复自由的那天,我必回去,同你们母子道歉,为着我的失职。你若要改嫁他人,我心中虽不愿,然我亦深知,不该自私地要求你任何。”
“来之前,我已想定了,到此陪伴你,日后,你在哪,我便在哪,哪怕这囚禁无限期,我相信有爱的地方,便是天堂。”
司若莹忽然上前,自背后抱住楚茂霖的腰,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
楚茂霖猛地转过身来,眼中透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和不敢确认,望住司若莹:“你这个傻子,你在说什么胡话!这里岂是你呆的地方!且不说卫尊不会同意,连我,亦是不赞同的。你休要因为一时冲动,做如此草率的决定。就怕一旦进来了,就难以再出去了。你走,你赶紧走,没必要再多陷一个人进来,宝儿比我更需要你!”
说着话,楚茂霖甚而动手推司若莹,以期她速速离开。
司若莹却紧紧抱着楚茂霖不放:“宝儿我已安置好了,父母年迈,难以长久照料宝儿,然大哥嫂都支持我,答应替我们照料宝儿,视如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