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关慢慢走进那间灯火通明、此刻被各种苦涩药味混杂充斥的房间。
薛长仪在旁看着她,不觉有些奇怪。
她适才出去时,虽任谁也不知缘由,却任谁都看得出她激动到快要哭出来的神情,半夜后她回返此处,非但之前的激动喜悦一扫而空,甚至她自己身上惯有的那些灵性也似乎跟着消失了,她神情呆呆的,木木的,注视着夜宴的眼神似喜还悲。她以往虽也对夜宴关怀备至,但薛长仪总觉得她一个年轻又未嫁人生子的姑娘家,不该有这样的眼神。
当她带着这样的眼神与神情笔直朝夜宴行过去时,薛长仪不知为何并未伸手阻拦。明明他并不是一个感情与感觉用事的人,明明他甫一见到秦关便觉出不对劲,但他不知为何,就是没有阻拦。
上邪更没有阻拦。
他只在见到秦关的瞬间怔了怔,皱了皱眉,而后就转过头去,好似对眼前这情景并不太满意,却
又找不着理由诉说他这不满意,只得眼不见为净。
后半夜,秦关便静静陪伴在一直昏睡、高热不退的夜宴身边,替大夫们打下手,替夜宴擦脸、拭汗、盖被,无事可做时,她便一直握着夜宴棉被下的手,看着他瘦到脱形的脸颊发呆。
就像她已许许多多年没有这样看过他,就像看过这一晚,她就只能靠这回忆继续去坚守许许多多年。
卫陵果真在第二日午时之前赶回来了。
他踏进病房的瞬间整个人便已脱力摔倒在地,却还不忘在摔倒前拿出怀中草药递向几位大夫的方向。
几位大夫验明那几味草药后,便着手替夜宴治病。秦关与歇息后稍微恢复一点气力的卫陵谁也不愿离开,卫陵眼也不眨注视着夜宴的方向,却忽觉一点温热柔软抚上他头顶。
卫陵抬头,便见到秦关温柔似水的眼。
“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