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皞冷冷笑道:“须得要承受姒幽兰怒火的,从头到尾都不是我们。而她心里头看重的,也从不是带领魔族统领天下。”
因为姒幽兰的怒火不是对准他们,是以她其实从来也不在意他们。因为她意不在天下,是以也没有趁机铲除最大的威胁以稳固这天下的谋算。
夜叉族能够从魔族手上逃生,这其实并非是一件多复杂的、需要如何谋划的事情。只因能够决定这件事的人,她从不复杂,而只要能够看穿并跟随她这简单,无论是弱小如魅魔族,还是强大如夜叉族,他们都能顺利存活下来。
比起越来越叫人看不清的龙神,魔尊这位举世闻名、祸害这世间上千年的暴君,她的人生大约才是真的简单吧,简单到除开天性与本能外,大约只剩“朝天阙”这三个字。
“她不杀我们,也还有着另外一重原因。”众人感慨之中,邵皞续道,“毕竟我是朝天一直以来信赖和倚重的人,是被族中其余人说成是朝天视作半子的人,原本我不可能完全避开姒幽兰的迁怒,朝天却对她说,她不必处置我们,她若当真赢得了他,若赢了他都还出不了那口气,那不妨看看我们,看看我们未来会如何孤独又凄凉的生存、死去,或许她的怒火便会慢慢平息。”
此言一出,万籁俱静。
好半晌醒过神来,秦关有些担忧看一眼朝歌
青白的脸,不知怎么,明明此事与她无关,可她无端却有种不太敢看邵皞的感觉,只垂首有些困难向他问道:“是以、是以你直到那时才…”
“我直到那时才知,就算我也如青鸾、白流霜那般早早请离,可他从未打算放过我,也未打算放过我的族人。”邵皞面无表情道,“他与姒幽兰那番谈话,本是我无意中听到,但后来我又醒悟到,这‘无意’大约也是他有意促成。他想杀我,没法亲口告诉我,却又可怜我,不想我就这样不明不白受骗下去,于是用此等方法来叫我知晓,一石二鸟。”
所谓一石二鸟,自是姒幽兰听完这番话后,不会再去管夜叉族;而邵皞既听了这番话,哪怕他之前对神族有千般回护,哪怕他对朝天氏命令他不许插手神魔之战心存不满,从那刻起这一切都已消弭了,
他绝不可能再去理会神魔之事。
秦关带几分悲悯地看着他。
她已知晓自己方才为何不敢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