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差一点便脱口道，除了能够继承姒幽兰一切的下一任魔尊，朝歌这位神魔后人，应当也有着解开此地封印的法子吧？

但他却到底忍不住了没有说出口。

他也心知，自己方才在说那两个法子的时候，脑海里所想之人实则都是朝歌：若能够在魔尊诞生之前便找到他，世间能让他永远无法出生之人，除开朝歌又还有谁；若在魔尊出生以后再找到他，世间能与他一战、甚至杀死他的人，答案依然名为朝歌；而要在魔尊出世之前便破坏此地封印，摧毁魔族剩余力量，最佳的答案依然是朝歌，只有朝歌。

他对自己总是自信的，以上提到的这些，他自信自己总能想到法子令朝歌这样去做——哪怕被摧毁的是她母亲的力量与余部。

可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正因为需要被摧毁的是她母亲的力量与余部。

她的父亲朝天氏率先这样去要求她了，是以秦关评价堂堂龙神“情商低级”，朝歌也认同了她的

这个评价。唯一的缘由，是因朝天氏这想当然的态度，确曾深深的刺伤到她。

他片刻之前还为这姑娘心痛片刻，此刻又要他说出与昔年龙神一模一样的话来，暴露他们自己的软弱、无能与自私，他便再说不出来。

这不应该是朝歌的事，毕竟他在动身前来蜃楼城之前，连做梦也未想过会在此地遇到朝歌。

这原本也可以成为朝歌的事，若他心如止水，只如真胤一般权衡利弊，心中对这姑娘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心情的波动，他便也能将合理利用她当成是自己的能力。毕竟在面对其余各族时，他其实都能坦坦荡荡告知朝歌自己心中的考量，不惮让她知晓自己心中的种种算计。

但在面对威胁更重的魔族之事上，他偏偏就不能了。

明明是涉及到王朝兴衰、人族安危、黎民动荡之事，他却偏偏就很肯定的认为，这并非是交易的两端。

人族与朝歌，他们不应该被拿来相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