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徐启的顾虑

徐启的顾虑

“徐东家,你家桌脚下的东西,你却不知,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林幼芙起身走到乐灵犀跟前接过那半块祥云玉佩在手上摩擦着,切口整齐无瑕疵,一看便是专门打磨玉器的器具所切割。

“茶案摇摆不定,定是家中下人不知从何处拾来的废物垫着桌脚罢了,这跟徐某又有何关系?”

“若是没有关系,徐东家你昨日傍晚在我们到达府上之前急匆匆地去日月湖边做什么,听闻徐东家素来不爱垂钓,去日月湖边不会是为了欣赏日落吧?”林幼芙不急不缓地说,且看这徐启该怎样辩驳。

徐启脸上再次白了一个层次,眼睛四处乱转:“谁,谁说徐某去了日月湖,徐某未曾去过那处。”

“你没去过?”林幼芙看了一眼徐启的鞋底:“日月湖的湖水流自蛮夷之地,土质偏红,而遂城的清溪,护城河均是源自本国,土质黄色,徐启,你没去过日月湖,红色淤泥莫非是自己跑到你鞋底上去的?”

徐启的额际流下一大滴汗水:“是,是,徐某的确去过

日月湖,就是前去欣赏日落,林捕快,这不犯法吧?”

林幼芙当真要被徐启蠢哭了,就这脑子,还有胆子偷东西杀人不成。她抓住徐启的衣领,将他往前一扯,一时忍不住爆了粗口:“第一,日月湖位在东南,你去看个屁的日落!麻烦你撒谎也从脑子里面过一过!第二,昨日我们到来之时,尊夫人说了你出门不过半刻钟时间,我们落座不久你便匆匆回家,徐东家,请你告诉在下,半刻钟的时间,太阳落到了何处?”

徐启额际的汗水更加细密了,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半个字来,直到厅堂门口闪进一个浅蓝色身影,乐文柏他的身上干爽得很,手上却拿着一小半湿漉漉的碧玉,其上还沾带着一些与徐启鞋底相似的淤泥。徐启看见这一小块碧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也顾不得给乐文柏打招呼了,只有脑子在飞速旋转着,思索着什么。

乐文柏将手上的碧玉与林幼芙手中半块玉佩拼凑在一起,果然就是拓印上那个祥云玉佩,不过缺了一角。也许在重进徐家之前,林幼芙还可以怀疑徐启手中的玉佩只是凑巧与石青山那块相似,可眼下,看他百般否认抵赖,她反倒是肯定了乐文柏的想法。

林幼芙举起拼凑以后的玉佩,对徐启厉声道:“徐东家,你说怎的如此凑巧,这日月湖中捞起来的碎玉,为何刚巧与府上茶案桌脚下的垫石融作一体,又是怎的如此凑巧,这碎玉拼凑起来与我手中这张拓印如出一辙,又会是如何的凑巧,这拓印的来处璞玉浑金胡老板处还有一张你三日前亲笔签名订制步摇改制碧玉的票据?徐启,你莫不是要我去璞玉浑金请了那胡老板前来亲自与你说道说道?”

徐启硬撑了到了这个时候,眼下早已绷不住。乐文柏见状,接着林幼芙的话道:“祥云玉佩精美,你便去璞玉浑金将其改制成为步摇赠予其妻,剩下的碎玉带回了家中,昨日你料想到衙门捕快会因石青山横死一事上门盘问,怕玉佩之事败露,于是在我们上门以前,匆忙前去日月湖将碎玉丢弃,哪知遗落一块,被家中下人拾到,垫了桌脚。”

徐启瞬间态度大变,嘴巴一瘪,哭丧着脸瘫坐在地上:“林捕快,石青山的玉佩是胡某捡到的,可、可林捕快,徐某绝对没有杀人啊!”

果然是徐启!她就知道,自第一日起她就猜想石青山是被人谋财害命,祥云玉佩并没有失踪,没想到竟然会是徐

启!

“我何时说过这玉佩是石青山的?”林幼芙“噌”地抽出雁翎刀架在徐启的脖颈边上:“这玉佩石青山随时戴着,即便沐浴也未曾取下,你倒是说说你是如何捡到的,嗯?倒不如说是你贼心突起,觊觎石家传家之宝,故而错手杀了他!”

徐启脸色煞白,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连连叫冤:“林捕快明察,这玉佩的确是徐某捡到的啊!”

喊冤叫屈的话林幼芙过去听得多了,一个字都没放在心上,甚至欲将此人就地正法,乐文柏却在此事伸出二指捏住刀尖,将雁翎刀往外拉了几分,让徐启的脖颈距离危险远了一些,他淡淡地说道:“莫要冲动,快些将刀收入鞘中,石青山的确并非徐启所杀,徐启有不在场证据!”

这又是何意?林幼芙茫然了,石青山沐浴都舍不脱下的玉佩在徐启手中,而徐启又如此心虚的将玉佩“毁尸灭迹”,又是为何?

见乐文柏如此斩钉截铁地护佑自己,徐启感恩地连连道谢。而林幼芙随收回了刀,却依然将刀鞘架在徐启脖子上问道:“人若非你所害,你为何急着将玉佩割碎又丢弃日

月湖,如此不是心虚又是什么?”实际上,她完完全全听进了他的话。

徐启痛哭流涕道:“这玉佩虽说被徐某拾到,可石青山横死,若是玉佩在手,官府必定第一个拿徐某开刀啊,无论真凶究竟是何人,徐某只怕都难逃厄运,故而急着将碎玉丢弃。”

徐启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以为官府抓不到真凶,便会不管三七二十一以石青山的玉佩为借口,将手持玉佩的他当做替死鬼以交代于百姓!这徐启,竟会如此设想,属实叫人愤怒,他真当官府上下都是吃干饭的么,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拿人定罪!

“宋大人身为遂城父母官,一心奉公,勤政爱民,就被你如此诬陷?”林幼芙将刀鞘往下按压了几分,压到徐启直喊疼,才没有继续吃力:“徐启,你好大的胆子!”

“这也怪不得他。”乐文柏我住林幼芙拿刀的右手,手上稍稍吃力迫使她放下刀鞘:“人间冤案何其多,只是你未曾看见,不曾体会罢了。”

冤案?

谁说她未曾看见,不曾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