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儿小事儿,我当什么大不了的呢!”俱车鼻施轻轻耸肩,“待会儿你拿本汗的手令,去监狱把他们接出来便是。让他们都跟着你吧,本汗的管家,也不能连个随从都没有!”
“谢大汗,谢大汗!”穆阳仁喜出望外,冲着俱车鼻施连连叩头。待对方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才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哈巴狗一样跟在了护卫的队伍当中。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做缩头乌龟,剩下的军务就没
什么好商议的了。俱车鼻施绕着城墙巡视了半圈,鼓励了鼓励麾下的士气,然后带着一干亲信打道回府。穆阳仁摇摇晃晃跟在队伍最后,不敢靠俱车鼻施太近。临下城墙,又被左帅加亚西叫住,低声威胁道:“你这唐人卡菲尔,别以为巴结上了大汗,本将军就动不得你。如果让本将军发现你胆敢图谋不轨的话,哼哼.......”
“左帅大人说笑了!!”穆阳仁停住脚步,冲着左帅加亚西竖起单掌,施了个道教的躬身礼,“贫道一定会好好为大汗管好账本。不让任何人借着他的名义横征暴敛!”
“你.......!”加亚西挥拳欲击,却顾忌着穆管家背后的主人,拳头迟迟无法下砸。穆阳仁见状,立刻胆子更大,笑了笑,继续补充道:“其实,左帅大可不必如此。修道者讲究众生平等。今天如果不是左帅再三提醒,贫道几乎忘记了,自己居然还是个唐人!”
“我杀了你这.......”加亚西暴怒,伸
手就去拔腰间弯刀,大相白加尔见状,皱了皱眉头,低声命令:“让他去,加亚西。看他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他.......”加亚西气得咬牙切齿。眼睁睁地看着穆阳仁的背影走远。待周围又安静了下来,才强压住怒气,走到大相白沙尔身边,低声问道:“那,那唐人根本没安好心。您,您怎么不提醒一下大汗!”
白沙尔笑着看了看他,一双蓝汪汪的眼睛中充满了智慧的光泽,“如果我提醒了,你以为大汗他就有勇气更唐军倾力一搏么?如果大汗不肯把全部本钱都押上的话,只带一部分兵马出城迎战,咱们这边又有几分胜算?倘若初战便受到重挫,你以为,大汗他还守得住这座柘折城么?”
一串连珠箭般的提问,令加亚西如梦初醒。不是假道士穆阳仁阴险狡猾,而是俱车鼻施汗本来就没有跟唐人决一死战的勇气。可躲得了一时,又怎可能躲得了一世?即便今年唐军因为天气原因退走,明年开
春,谁敢保证他们不会再度兵临柘折城下?
正懊恼间,又听见白沙尔叹息着补充,”大汗他不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原来不是,现在也不是。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提拔一个唐人做管家,无非是为了日后与唐人交易更方便而已。所以,无论你我如何劝告,都不会有任何作用。逼得急了,反而会让他更快倒向唐人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