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

第二天晚上的黄金时间段，电视台果然播报了陈之衍新闻发布会的消息，电视里，他一身黑色西装，面色诚恳的向公众承认错误，说自己只是看着大山里留守儿童的学习条件太艰苦，就自掏腰包想要给孩子们建所学校，可是因为工作忙，疏忽了对工程质量的监管，才导致了在建学校的垮塌，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他原意再次自掏腰包，给清河村周边的十个贫困村都建一所质量合格的希望小学。而且，他所属的陈氏集团，还将以公司的名义，对这十所学校的所有小学生进行资助，直至他们小学毕业。

电视台不停的轮播陈之衍的道歉视频，网上也是扑天盖地的新闻，一时间，舆论竟然反转了，网民们觉得，陈之衍出钱做好事却出了差错，固然是有错，但他的用心是好的，况且人家也愿意出十倍的钱来弥补过错，这比那些一毛不拔的企业家都好太多了。更有一些外貌协会的女网民，看到陈之衍不仅帅气多金，还心地善良，纷纷变成了他的粉丝，还成立了一个“

衍晶公社”，作为陈之衍的粉丝后援团。

键盘侠们看见攻击陈之衍没市场了，就转过矛头对上了顾氏集团，一时间炮火之凶猛，顾氏的公司网站都瘫痪了。大家心里就一个想法，人家陈之衍自掏腰包做慈善，你这么大公司不仅不跟着做慈善，还卖不合格产品给人家，这比平常卖假货更让人深恶痛绝！

风口浪尖上的顾氏集团，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先是产品被抵制，大量订单被取消，然后政府有关部门也开始驻厂检查，这一查又查出了很多问题，紧接着，长盛投行又逼迫顾成明一定要完成20%的年复合增长率，不然就要收走顾成明手里40%的股权。

绝境中的顾成明也曾经学陈之衍开新闻发布会向公众道歉，可是公众根本不接受他的道歉，再怎么样，你生产不合格产品，那就是不可原谅。顾成明还给合作伙伴承诺降低产品价格，可是对方宁愿付违约金也要娶消订单，因为建材产品的质量事关重大，一不小心，一栋楼就可能建废了，巨额损失不说，相关人员还会负刑责。顾氏集团的产品质量问题已经在网上闹的沸反盈天，纵然顾成明承诺一定提供最优质量的产

品，可是合作伙伴却谁也不愿意冒这个险。而长盛的大卫来了之后，其他话不说，就只是催促顾成明解决负面新闻，把顾成明给烦的心里直骂：我要是能解决，还用等到现在！

当陈之衍捐建的十座学校已经开工的时候，顾氏集团还在负面新闻的泥潭里挣扎着，无力回天的顾成明，只得再次去找陈之衍，如同上次一样，要靠硬闯才见到了陈之衍。

这一次，陈之衍的态度变的极其冷淡，面色甚至发着青，眼睛里都是血丝，顾成明本来准备耍一下无赖的，可看见这样的陈之衍，顿时收起了那种心思，而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之衍，你上次说的话，还算数吗？”

陈之衍冰冷的声音从齿缝间传出来，“什么话？”

顾成明眼神闪了闪，不情愿的解释道：“就是，如果我把25%的股权转给顾晴柔，你就帮我解决这次的负面新闻，保证对赌协议成功完成。”

听完顾成明的话，陈之衍笑了，笑声在办公室里回荡，他几乎是笑出了眼泪。

顾成明看着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失态的陈之衍，“之衍，你没事吧？”

陈之衍的笑声渐渐低了下来，最后的一声收尾似乎是呜咽，转瞬即逝，办公室里瞬间回归安静，静的让人压抑。

陈之衍没有管顾成明的询问，而是接着上一段话说道：“伯父，时间拖的太久了，什么都晚了，就算你现在把股权给了晴柔，我也没有能力挽回顾氏集团的败局了，你还是回去好好清算一下资产吧，再有几个月，长盛就要拿走你40%的股权了，到时候，董事会可能会提议罢免你的总裁职位！”

顾成明听完就怒了，对陈之衍吼道：“你在说什么？顾氏是我的，永远是我的！就算长盛拿走40%的股权，我也还有25%的股权，加上我老婆孩子的，一共45%，顾氏的总裁只能是我！”

陈之衍看着他，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那就等等看吧！”

顾成明觉得今天的陈之衍完全不对劲儿，像是有些精神错乱，他仔细的看了陈之衍的脸，更加确定了自

己的感觉，“之衍，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

陈之衍又笑起来，“有吗？没有吧！伯父，你想多了。”

顾成明无心细究陈之衍的异常，而是继续哀求陈之衍，现在他是穷途末路，除了陈之衍，他想不到还有谁能帮忙，“之衍，我求求你了，看在死去的雨柔的份上，你帮帮我吧！顾氏集团如果垮了，地下的雨柔也会不安心的，晴柔更会受拖累，说不定顾氏的债务就会落在她身上！”

陈之衍瞬间怒了，赤红的眼睛盯着顾成明，“你不想给晴柔家产，却想让她承担你的债务？你还是人吗？”

顾成明知道自己抓到陈之衍的痛处了，底气也变得足了点，“我是不想让她承担债务，可要是顾氏破产了，她作为我女儿，难道能不受一点牵连？之衍，我知道你能量大，你就帮帮我吧，你帮了我，也是帮雨柔和晴柔！”

陈之衍的嘴角向上不自然的扯起，一贯云淡风清的脸上出现了恶毒的笑容，“是吗？可是一切都已经晚

了，太晚了…”

顾成明看到陈之衍打定主意不帮忙，浑身的力气像是一下被抽没了，他失魂落魄的走出陈氏总部，初春的风还很冷，寒风如冰刀一样割在人的脸上，生疼生疼的。顾成明漫无目的走在街上，他十万分的没想到，庞大的顾氏集团，竟然会因为一件再小不过的事而陷入绝境，如果他能够预知未来，当初从陈之衍那里抵押借款时，他就不该贪便宜，把公司的残次产品抵押给陈之衍，也就不会有学校垮塌的事情，更不会有后面一系列的事情，顾氏集团只要接着之前的发展趋势再等半年，就能成功完成对赌协议，到时候顾氏集团就完全盘活了，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存在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