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本叫作胡文,字子玉,曾随人学过相面占卜之术,又游历过四方,练得一口伶牙俐齿,常能将这街市流言经过提炼,分析出些密事来,往往语出惊人,还没有什么差错,故而往往为人所信。
这苻幼自打发走了他的几位长兄派来的使者之后,本来已对谋反之事没了什么想法,可是自从经这胡文时不时的说举事时机将至,若一旦错过,便只得一生屈居这杏城之内了。
于是苻幼渐渐的有了举事的心思,本来他心
想要想举事,光凭他一人之力,实在有些难以成事,就要派人去联络苻柳、苻廋和苻武三兄弟,可却被胡文给拦了下来。
胡文当时说道:“殿下若与诸公一同举事,到时事成之后,诸公为兄,殿下为弟,以长幼之序,到时尊位必然为晋公所得,殿下不过封王,与现在何异。况且天数在于殿下,何必仰仗他人!”
苻幼闻言,这才打消了联络诸公一齐起事的念头。
苻幼道:“子玉,如今苻坚率军巡抚诸夷,长安空虚,正是行事的好时机,是否到了那举事之机?”
胡文听苻幼果真动了念头,不禁有些慌了,他本来是通过流言,知道苻幼早就对苻坚有所不满,又知道他是苻生亲弟,便信口胡诌,想要在苻幼手下谋个官职。
不曾想这一发不可收拾,经过他这么一扇动,苻幼的反叛之心越发坚定,他已是骑虎难下,再也脱不了干系了。
这是胡文心生一计,说道:“末将夜观天象,大变将至,但不在今月,若殿下稍待些时日,等到
下月行事,正是顺天而行,必成大功。”
胡文说完,心想等到下月苻坚只要班师回朝,那苻幼便不会再举事了吧,到时就随便编个天象忽变,说苻坚命不该绝,应该可以糊弄过去。
苻幼现在对胡文的话已是深信不疑,说道:“好,一切都听子玉的,这一月正好用来招兵买马。”
这一月时间,苻坚正带着大军在朔方巡访的不亦乐乎,丝毫没有班师回朝的意思,这就让杏城的胡文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月时间已过,苻幼那一颗反心已然再也无法抑制住了,苻幼似乎再也不愿等下去,来到胡文房里,急切的问道:“子玉,这一月时间已过了,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出兵的好时机?”
胡文知道再也不能找借口拖下去,说道:“昨夜天象大变,明日便是出兵之时。”
苻幼闻言,大喜道:“好,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这大秦的天下很快就是我的了。不,到时就是朕的了!”
胡文见苻幼已然有些近乎疯狂,还没有成事,便已经自称“朕”了,这才明白,原来苻幼在内心
深处早就有了反叛的打算,他不过是给了苻幼一个反叛的理由。
胡文现在不禁觉得自己枉自以为聪明,不想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到头来打错了算盘。
到了这个关头,胡文虽知这事成功的机率十分的小,但现在却也打算陪苻幼搏上一搏,因为守卫长安城的精兵都已被苻坚带走,长安空虚,也许筹划精密,真能达到奇袭成功的目的,到时他胡文就是开国元勋了。
想到这里,胡文心里不高兴的情绪便随之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兴奋,一种让人热血沸腾的感觉。
胡文那一夜几乎没有入睡,他一直在研究着明日从杏城到长安的行军路线,要怎样才能不引起沿途郡县的注意,顺利的到达长安。
最终,胡文总算是研究出了一条绝佳的行军路线,几乎可以在完全不惊动沿途郡县的情况下直奔长安,只要到了长安,苻幼的成功机率就大了许多了。
天色渐渐的亮了,苻幼整个人都兴奋的不行,他期待这一刻的到来实在是等了太久,以致于真正
来临的时候,他竟有些难以接受。
胡文将他一整夜的想的行军路线交给了苻幼,苻幼见了,说道:“子玉一夜辛苦,让我十分感动,不过我根本不用如此小心,一样可以率军直奔长安。”
胡文道:“殿下何意?末将不是很明白。”
苻幼道:“我本是征北大将军,有带兵入京之权,现在苻坚又不在长安,我大可以说是奉他之命,率军回长安述职,你看,我文书都已经准备好了。”
胡文闻言,不禁一惊,他实在不知道苻幼为什么要这样行事,不过胡文也不反对,说道:“原来殿下早有了准备,倒是末将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