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帅大军进入洛阳之后,当即便召集军中诸将前来议事。
众将心想现在洛阳已经拿下,正是到了论功行赏之时,这次慕容恪召集他们,也许就是为了奖励军功。想到这里,他们当然一个个都欣然前往。
然而似乎只有慕容垂知道慕容恪的心思,在前去见慕容恪的时候,便吩咐军中整军备战,似乎有随时便要开拔之意。
在议事大厅之中,众将齐聚,一个个都笑语欢颜,畅谈人生得意之事。就在这时,慕容恪来了,厅中也恢复了安静。
俱都行礼道:“见过太宰大人。”
慕容恪道:“这里不是朝堂,也不在军营,不必过于拘礼,大家都像刚才一样随意就好。”
慕容恪话虽如此说,但是众人却不敢这么做,毕竟慕容恪现在地位非同一般,对他表现得尊敬一点总是没有坏处的。
慕容恪见众人依旧谨守礼节,非但不因他们不听话而生气,反而感到高兴,因为他看到在多年的
努力下,众将已经渐渐学会了持礼行事了,与汉人无异。
慕容恪道:“诸位可知我此时将你们召来所为何事?”
众人道:“请殿下明示。”
慕容恪道:“如今我等攻入洛阳,晋室必定不会甘心,但虽如此,晋帝新丧又与新败,即使晋军想要反攻,亦不会有如此之快。如今大燕所虑者乃是占据关中之秦也,我欲趁胜领兵西向,诸将以为如何?”
一人道:“燕、秦相安多年,一旦举事,恐边境就此不安。”
慕容恪道:“自苻坚继位以来,修政养民,不起干戈,所为者乃是天下也。且洛阳无险可守,若秦军一旦动向,将何以御之?若待其势不可制,必将举而侵燕,到时再谋恐为时已晚了。”
又一人道:“如今我大燕连年用兵,国力疲弊,若再大举与秦开战,恐终非国家之利。”
慕容恪闻言,心想这人说得倒也有些道理,但就是有些不知形势。
慕容恪道:“现在我军气势正盛,若一股作
气,速战速决,必可击秦军于不意,于己无伤也。”
慕容恪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并不是要和秦军展开一场大战,而只是想趁此获取些利益,到了适当的时候,便会罢手收兵,但只是不知道他会在何时罢手。
又一人道:“那依殿下之意,我等此行志在何处呢?”
慕容恪见慕容垂在厅中一直倾听,作冥想之态,说道:“不知吴王有何良策?”
慕容垂见问,当即出列道:“末将曾闻汉高祖之选都,以为关中之地,有崤函之固,渑池之险,而崤山、渑池与洛阳极近,若可取之使为洛阳屏障,则秦不敢轻谋东向也。”
慕容恪道:“好,吴王所言,正合我意,传令全军,两日后,大军出发,进取崤、渑。”
慕容恪军令已下,众人不敢反对,都一一应声道:“末将遵命。”
然而他们虽然口中如此说,但心里却不十分愿意率军前去,因为这崤、渑本是易守难攻之地,现在他们都是有军功在手之人,如何再愿意前去犯险。
对于慕容恪,他们不敢有丝毫怨言,但是对
于慕容垂,就不一样了。虽然慕容垂是慕容恪亲弟,但是却一直受先帝排挤,在朝中与群臣关系也不怎么融洽。
这一次慕容恪本想借此机会让慕容垂表现一下战略能力,但在众将看来,无疑是慕容垂借此将他们往火坑里推,众人对慕容垂的偏见也就越来越深了。
不过尽管众将有此心思,但碍于慕容恪也不好表现出来,而且有慕容恪亲自领军,他们也没法说些什么。
很快,两日时间便已过去,由于这一次慕容恪是志在必取,几乎将所有聚集在洛阳兵马全都带了出去,只留下几百士卒把守洛阳。
大军浩浩汤汤的向西进发,即将逼近秦国边境,然而此时在长安的苻坚却还对即将发生的这一切丝毫不知情,他的心里还牵挂着两月前的一件事。
燕军大陈秦国境上,慕容恪借着大胜之余,兵威仍盛,丝毫不给秦军反应的时间,一路猛攻,所到之处,无不望风披靡,没过多久便已经拿下了秦国边境的十余座城池,眼看要不了多久就要兵临渑池了。
燕军气势汹汹的攻城掠地,而另一边派往长安告急的传令兵也在拍马急驰,他们迫切的想要将边关急报传到长安的心情,简直就如同想要生出一双翅膀,可以即刻飞向长安一样。
不过还好洛阳距长安不是太远,八百里加急快马,一天一夜也就到了。
那送报士卒到了长安驿馆,已经累得已经虚脱,在下马后只说了一句:“边关急报,亟送中书。”便昏死了过去。